必也正名是成语吗,必也正名乎翻译

tamoadmin 成语活用 2024-06-12 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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熙宁四年二月某日,殿中丞直史馆判官告院权开封府推官苏轼,谨昧万死再拜上书皇帝陛下

臣近者不度愚贱,辄上封章言灯事。自知渎犯天威,罪在不赦,席藁私室,以待斧钺之诛;而侧听逾旬,威命不至,问之府司,则买灯之事寻已停罢,乃知陛下不惟赦之,又能听之。惊喜过望,以至感泣。何者?改过不吝,从善如流,此尧舜禹汤之所勉强而力行,秦汉以来之所绝无而仅有。顾此买灯毫发之失,岂能上累日月之眀,而陛下幡然改命,曾不移刻,则所谓智出天下而听於至愚,威加四海而屈於匹夫。臣今知陛下可与为尧舜,可与为汤武,可与富民而措刑,可与强兵而伏戎狄矣。有君如此,其忍负之!惟当披露腹心,捐弃肝脑,尽力所至,不知其它。乃者臣亦知天下之事,有大於买灯者矣,而独区区以此为先者,盖未信而谏,圣人不与;交浅言深,君子所戒。是以试论其小者,而其大者固将有待而后言。今陛下果赦而不诛,则是既已许之矣;许而不言,臣则有罪;是以愿终言之。

臣之所欲言者三,愿陛下结人心,厚风俗,存纪纲而已。

必也正名是成语吗,必也正名乎翻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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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莫不有所恃,人臣恃陛下之命,故能役使小民;恃陛下之法,故能胜服。至於人主所恃者谁与?书曰:“予临兆民,凛乎若朽索之驭六马。”言天下莫危於人主也。聚则为君民,散则为仇雠。聚散之间,不容毫厘。故天下归往谓之王,人各有心谓之独夫。由此观之,人主之所恃者,人心而已。人心之於人主也,如木之有根,如灯之有膏,如鱼之有水,如农夫之有田,如商贾之有财。木无根则稿,灯无膏则灭,鱼无水则死,农无田则饥,商贾无财则贫,人主失人心则亡。此理之必然,不可逭之灾也。其为可畏,从古以然。茍非乐祸好亡,狂易丧志,则孰敢肆其胸臆,轻心。昔子产焚载书以弭众言,赂伯石以安巨室,以为众怒难犯,专欲难成,而孔子亦曰:“信而后劳其民,未信则以为厉已也。”惟商鞅变法,不顾人心,虽能骤至富彊,亦以召怨天下。使其民知利而不知义,见刑而不见德,虽得天下,旋踵而失也;至於其身,亦卒不免负罪出走,而诸侯不纳,车裂以狥,而秦人莫哀。君臣之间,岂愿如此。宋襄公虽行仁义。失众而亡;田常虽不义,得众而强。是以君子未论行事之是非,先观众心之向背。谢安之用诸桓,未必是,而众之所乐,则国以乂安。庾亮之召苏峻,未必非,而势有不可,则反为危辱。自古及今,未有和易同众而不安,刚果自用而不危者也。

今陛下亦知人心之不悦矣。中外之人,无贤不肖,皆言祖宗以来,治财用者不过三司使副判官,经今百年,未尝阙事。今者无故又创一司,号曰制置三司条例使。六七少年,日夜讲求於内;使者四十馀辈,分行营干於外。造端宏大,民实惊疑;创法新竒,吏皆惶惑。贤者则求其说而不可得,未免於忧;小人则以其意度朝廷,遂以为谤,谓陛下以万乘之主而言利,谓执政以天子之宰而治财。商贾不行,物价腾踊,近自淮甸,远及川蜀,喧传万口,论说百端。或言京师正店,议置监官;夔路深山,当行酒禁;拘收僧尼常住;减刻兵吏廪禄;如此等类,不可胜言。而甚者至以为欲复肉刑。斯言一出,民且狼顾。陛下与二三大臣亦闻其语矣,然而莫之顾者,徒曰“我无其事,又无其意,何恤於人言。”夫人言虽未必皆然,而疑似则有以致谤。人必贪财也,而後人疑其盗;人必好色也,而後人疑其*。何者?未置此司,则无其谤,岂去岁之人皆忠厚,今岁之人皆虚浮?孔子曰:“工欲善其事,必先利其器。”又曰:“必也正名乎。”今陛下操其器而讳其事,有其名而辞其意,虽家置一喙以自解,市列千金以购人,人必不信,谤亦不止。夫制置三司条例司,求利之名也;六七少年与使者四十馀辈,求利之器也。驱鹰犬而赴林薮,语人曰:“我非猎也”,不如放鹰犬而兽自驯;操网罟而入江湖,语人曰:“我非渔也”,不如捐网罟而人自信。故臣以为,消谗慝以召和气,复人心而安国本,则莫若罢制置三司条例司。夫陛下之所以创此司者,不过以兴利除害也。使罢之而利不兴,害不除,则勿罢;罢之而天下悦,人心安,兴利除害,无所不可,则何苦而不罢?

陛下欲去积弊,而立法必使宰相熟议而後行事。若不由中书,则是乱世之法,圣君贤相,夫岂其然?必若立法,不免由中书熟议,不免使宰相,此司之设,无乃冗长而无名。智者所国,贵於无迹,汉之文景,纪无可书之事;唐之房杜,传无可载之功;而天下之言治者与文景,言贤者与房杜,盖事已立而迹不见,功已成而人不知。故曰:“善用兵者,无赫赫之功。”岂惟用兵,事莫不然。今所图者,万分未获其一也,而迹之布於天下者,若泥中之斗兽。亦可谓拙谋矣。

陛下诚欲富国,择三司官属与漕运使副,而陛下与二三大臣孜孜讲求,磨以岁月,则积弊自去而人不知。但恐立志不坚,中道而废,孟轲有言:“其进锐者其退速。”若有始有卒,自可徐徐,十年之后,何事不立?孔子曰:“欲速则不逹,见小利则大事不成。”使孔子而非圣人,则此言亦不可用。书曰:“谋及卿士,至於庶人。翕然大同,乃底元吉。”若违多而从少,则静吉而作凶。

今上自宰相大臣,既已辞免不为,则外之议论,断亦可知。宰相人臣也,且不欲以此自污,而陛下独安受其名而不辞,非臣愚之所识也。君臣宵旰几一年矣,而富国之效,茫如捕风,徒闻内帑出数百万缗,祠部度五千馀人耳。以此为术,其谁不能

且遣使纵横,本非令典。汉武遣绣衣直指,桓帝遣八使,皆以守宰狼籍,盗贼公行,出於无术,行此下策。宋文帝元嘉之政,比於文景。当时责成郡县,未尝遣使。至孝武,以为郡县迟缓,始命台使督之。以至萧齐,此弊不革。故景陵王子良上疏极言其事,以为此等,朝辞禁门,情态即异;暮宿村县,威福便行;驱迫邮传;折辱守宰;公私劳扰,民不聊生。唐***中,宇文融奏置劝农判官使裴宽等二十九人,并摄御史,分行天下,招携户口,检责漏田。时张说、杨瑒、皇甫璟、杨相如皆以为不便。而相继罢黜。虽得户八十馀万,皆州县希旨,以主为客,以少为多。及使百官集议都省,而公卿以下,惧融威势,不敢异辞。陛下读之,观其所行,为是为否?近者均税寛恤,冠盖相望,朝廷亦旋觉其非,而天下至今以为谤,曾未数岁,是非较然。臣恐后之视今,亦犹今之视昔。

且其所遣尤不适宜。事少而员多,人轻而权重。夫人轻而权重,则人多不服,或致侮慢以兴争;事少而员多,则无以为功,必须生事以塞责。陛下虽严赐约束,不许邀功,然人臣事君之常情,不从其令而从其意。今朝廷之意,好动而恶静,好同而恶异,指趣所在,谁敢不从?臣恐陛下赤子,自此无宁岁矣。

至於所行之事,行路皆知其难。何者?汴水浊流,自生民以来不以种稻。秦人之歌曰:“泾水一石,其泥数斗。且溉且粪,长我禾黍,”何尝言“长我粳稻”耶?今欲陂而清之,万顷之稻,必用千顷之陂。一岁一淤,三岁而满矣。陛下遽信其说,即使相视地形,万一官吏茍且顺从,真谓陛下有意兴作,上縻帑廪,下夺农时,堤防一开,水失故道,虽食议者之肉,何补於民?天下久平,民物滋息,四方遗利,盖畧尽矣。今欲凿空访寻水利,所谓“即鹿无虞”,岂惟徒劳,必大烦扰。

凡有擘画,不问何人,小则随事酬劳,大则量才录用。若官私格沮,并行黜降,不以赦原;若才力不办兴修,便许申奏替换。赏可谓重,罚可谓轻,然并终不言诸色人妄有申陈,或官私误兴功役,当得何罪。如此,则妄庸轻剽浮浪奸人,自此争言水利矣。成功则有赏,败事则无诛,官司虽知其疎,岂可便行。抑退所在,追集老少,相视可否,吏卒所过,鸡犬一空。若非灼然难行,必须且为兴役。何则?格沮之罪重,而误兴之过轻。人多爱身,势必如此。且古陂废堰,多为侧近冒耕,岁月既深,已同永业。茍欲兴复,必尽追收,人心或摇,甚非善政。又有好讼之党,多怨之人,妄言某处可作陂渠,规坏所怨田产;或指人旧业,以为官陂。冒田之讼,必倍今日。臣不知朝廷本无一事,何苦而行此哉?

自古役人必用乡户,犹食之必用五谷,衣之必用丝麻,济川之必用舟楫,行地之必用牛马。虽其间或有以他物充代,然终非天下所可常行。今者,徒闻江浙之间数郡雇役,而欲措之天下,是犹见燕晋之枣栗,岷蜀之蹲鸱,而欲以废五榖,岂不难哉?

又欲官卖所在房场,以充衙前雇直。虽有长役,更无酬劳。长役所得既微,自此必渐衰散,则州郡事体,憔悴可知。士大夫捐亲戚,弃坟墓,以从官於四方者,用力之馀,亦欲取乐,此人之至情也。若雕弊太甚,厨传萧然,则似危邦之陋风,恐非太平之盛观。陛下诚虑及此,必不肯为。且今法令莫严於御军,军法莫严於逃窜。禁军三犯,厢军五犯,大率处死,然逃军常半天下。不知雇人为役,与厢军何异?若有逃者,何以罪之?其势必轻於逃军,则其逃必甚於今日。为其官长,不亦难乎?

近者虽使乡户,颇得雇人。然至於所雇逃亡,乡户犹任其责。今遂欲於两税之外,别立一科,谓之庸钱,以备官雇。则雇人之责,官所自任矣。自唐杨炎废租庸调以为两税,取大历十四年应干赋敛之数以定两税之额,则是租调与庸,两税既兼之矣。今两税如故,奈何复欲取庸?圣人之立法,必虑后世,岂可於两税之外,生出科名。万一后世不幸,有多欲之君,辅之以聚敛之臣,庸钱不除,差役仍旧,使天下怨毒,推所从来,则必有任其咎者矣。又欲使坊郭等第之民与乡户均役,品官形势之家与齐民并事。其说曰:“周礼田不耕者出屋粟,宅不毛者有里布,而汉世宰相之子不免戍边。”此其所以藉口也。古者官养民,今者民养官。给之以田而不耕,劝之以农而不力,於是有里布、屋粟、夫家之征,而民无所为生,去为商贾,事势当尔,何名役之?且一岁之戍,不过三日,三日之雇,其直三百。今世三大户之役,自公卿以降,毋得免者,其费岂特三百而已。大抵事若可行,不必皆有故事,若民所不悦,俗所不安,纵有经典明文,无补於怨。若行此二者,必怨无疑。女户、单丁,盖天民之穷者也。古之王者,首务恤此,而今陛下首欲役之,此等茍非户将绝而未亡,则是家有丁而尚幼,若***之数岁,则必成丁而就役,老死而没。官富有四海,忍不加恤?孟子曰:“始作俑者,其无后乎!”春秋书“作丘甲”、“用田赋”,皆重其始为民患也。

青苖放钱,自昔有禁,今陛下始立成法,每岁常行,虽云不许抑配,而数世之后,暴君污吏,陛下能保之与?异日天下恨之,国史记之,曰青苖钱自陛下始,岂不惜哉?东南买绢,本用见钱,陕西粮草,不许折兊。朝廷既有著令,职司又每举行,然而买绢未尝不折盐,粮草未尝不折钞,乃知青苗不许抑配之说,亦是空文。只如治平之初,拣刺义勇,当时诏旨慰谕,眀言永不戍边,著在简书,有如盟约。于今几日,议论已摇,或以代还东军,或欲抵换弓手,约束难恃,岂不明哉?

纵使此令决行,果不抑配,计其间愿请之户,必皆孤贫不济之人家,若自有嬴馀,何至与官交易。此等鞭挞巳急,则继之逃亡,逃亡之馀,则均之邻保,势有必至,理有固然。且夫常平之为法也,可谓至矣。所守者约,而所及者广。借使万家之邑,巳有千斛,而谷贵之际,千斛在市,物价自平。一市之价既平,一邦之民自足,无专斗乞匄之弊,无里正催驱之劳,今若变为青苖,家贷一斛,则千户之外,孰救其饥?且常平官钱常患其少,若尽数收籴,则无借贷;若留充借贷,则所籴几何?乃知常平青苖,其势不能两立。坏彼成此,所丧愈多;亏官害民,虽悔何逮。

臣窃计陛下欲考其实,必然问人,人知陛下方欲力行,必谓此法有利无害。以臣愚见,恐未可凭。何以明之?臣在陜西,见刺义勇,提举诸县,臣常亲行。愁怨之民,哭声振野,当时奉使还者,皆言民尽乐为。希合取容,自古如此。不然,则山东之盗,二世何缘不觉?南诏之败,眀皇何缘不知?今虽未至於此,亦望陛下审听而已。

昔汉武之世,财力匮竭,用贾人桑羊之说,买贱卖贵,谓之均输。于时商贾不行,盗贼滋炽,几至於乱。孝昭既立,学者争排其说,霍光顺民所欲从而予,之天下归心,遂以无事。不意今者此论复兴,立法之初,其说尚浅,徒言徙贵就贱,用近易远。然而广置官属,多出缗钱,豪商大贾,皆疑而不敢动,以为虽不明言贩卖,然既已许之变易,变易既行,而不与商贾争利,未之闻也。夫商贾之事,曲折难行,其买也先期而与钱,其卖也后期而取直,多方相济,委曲相通,倍称之息,由此而得。今官买是物,必先设官置吏。簿书廪禄,为费已厚;非良不售,非贿不行,是以官买之价,比民必贵;及其卖也,弊复如前,商贾之利,何缘而得?朝廷不知虑此,乃捐五百万缗以予之,此钱一出,恐不可复。纵使其间薄有所获,而征商之额,所损必多。今有人为其主牧牛羊,不告其主而以一牛易五羊,一牛之失则隐而不言,五羊之获则指为劳绩。陛下以为坏常平而言青苖之功,亏商税而取均输之利,何以异此?

陛下天机洞照,圣畧如神,此事至眀,岂有不晓。必谓已行之事不欲中变,恐天下以为执德不一,用人不终,是以迟留岁月,庶几万一。臣窃以为过矣。古之英主,无出汉髙。郦生谋挠楚权,欲复六国,髙祖曰:“善,趣刻印。”及闻留侯之言,吐哺而骂曰:“趣销印。”夫称善未几,继之以骂,刻印销印,有同儿嬉,何尝累髙祖之知人,适足明圣人之无我。陛下以为可而行之,知其不可而罢之,至圣至明,无以加此。议者必谓民可与乐成,难与虑始,故陛下坚执不顾,期於必行,此乃战国贪功之人行险侥幸之说,陛下若信而用之,则是狥髙论而逆至情,持空名而邀实祸,未及乐成,而怨已起矣。

臣之所愿结人心者,此之谓也。

士之进言者,为不少矣,亦尝有以国家之所以存亡,历数之所以长短告陛下者乎?国家之所以存亡者,在道德之浅深,不在乎强与弱;历数之所以长短者,在风俗之厚薄,不在乎富与贫。道的诚深,风俗诚厚,虽贫且弱,不害於长而存;道的诚浅,风俗诚薄,虽强且富,不救於短而亡。人主知此,则知所轻重矣。

是以古之贤君,不以弱而忘道德,不以贫而伤风俗,而智者观人之国,亦以此而察之。齐,至强也,周公知其后有篡弑之臣;卫,至弱也,季子知其后亡;吴破楚入郢,而陈大夫逢滑知楚之必复;晋武既平吴,何曾知其将乱;隋文既平,陈房乔知其不久;元帝斩郅支,朝呼韩,功多於武宣矣,偷安而王氏之衅生;宣宗収燕赵;复河湟;力强於宪武矣;销兵而庞勋之乱起。故臣愿陛下务崇道德而厚风俗,不愿陛下急於有功而贪富强,使陛下富如隋,强如秦,西取灵武,北取燕蓟,谓之有功可也,而国之长短,则不在此。

夫国之长短,如人之寿夭。人之寿夭在元气,国之长短在风俗,世有尫羸而寿考,亦有盛壮而暴亡。若元气犹存,则尫羸而无害,及其巳耗,则盛壮而愈危。是以善养生者,慎起居,节饮食,道引关节,吐故纳新,不得已而用药,则择其品之上,性之良,可以久服而无害,则五脏和平而寿命长。不善养生者,薄节慎之功,迟吐纳之效,厌上药而用下品,伐真气而助强阳,根本已空,僵仆无日,天下之势与此无殊。故臣愿陛下爱惜风俗,如护元气。

古之圣人,非不知深刻之法可以齐众,勇悍之夫可以集事,忠厚近於迂阔,老成初若迟钝,然终不肯以彼易此者,知其所得小而所丧大也。曹参,贤相也,曰:“慎无扰狱市。”黄霸,循吏也,曰:“治道去太甚。”或讥谢安以清谈废事,安笑曰:“秦用法吏,二世而亡。”刘晏为度支,专用果锐少年,务在急速,集事好利之党,相师成风。德宗初即位,擢崔佑甫为相,以道德寛大,推广上意,故建中之政其声蔼然,天下相望。庶几贞观。及卢杞为相,讽上以刑名,整齐天下,驯致浇薄,以及播迁。

我仁祖之驭天下也,持法至宽,用人有叙,专务掩覆过失,未尝轻改旧章,然考其成功,则曰:“未至以言乎?”用兵则十出而九败,以言乎府库则仅足,而无馀徒,以德泽在人,风俗知义,是以升遐之日,天下如丧考妣。社稷长远,终必赖之,则仁祖可谓知本矣。今议者不察,徒见其末年吏多因循,事不振举,乃欲矫之以苛察,齐之以智能,招来新进勇锐之人,以图一切速成之效。未享其利,浇风已成。

且天时不齐,人谁无过,国君含垢,至察无徒。若陛下多方包容,则人材取次可用,必欲广置耳目,务求瑕疵,则人不自安,各图茍免,恐非朝廷之福,亦岂陛下所愿哉?汉文欲拜虎圈,啬夫释之,以为利口伤俗,今若以口舌捷给而取士,以应对迟钝而退人,以虚诞无实为能文,以矫激不仕为有徳,则先王之泽,遂将散微。

自古用人,必须历试诸难,有卓异之器,必有已成之功。一则使其更变而知难,事不轻作;一则待其功高而望重,人自无辞。昔先主以黄忠为后将军,而诸葛亮忧其不可,以为忠之名望,素非关张之伦,若班爵遽同,则必不悦。其后关侯果以为言。以黄忠豪勇之资,以先主君臣之契,尚须虑此,况其他乎?世尝谓汉文不用贾生,以为深恨。臣尝推究其旨,窃谓不然。贾生固天下之奇才,所言亦一时之良策,然请为属国,欲以系单于,则是处士之大言,少年之锐气。昔髙祖以三十万众,困於平城,当时将相羣臣,岂无贾生之比,三表五饵,人知其踈,而欲以困中行,说尤不可信矣。兵,凶器也,而易言之,正如赵括之轻秦,李信之易楚,若文帝亟用其说,则天下殆将不安。使贾生尝历艰难,亦必自悔其说,用之晚成,其术必精。不幸丧亡,非意所及。不然,文帝岂弃材之主,绛灌岂蔽贤之士,至於晁错,尤号刻薄,文帝之世,止於太子家令,而景帝既立,以为御史大夫。申屠贤相,发愤而死,纷更政令,天下骚然,及至七国发难,而错之术亦穷矣。文景优劣,於斯可见。

大抵名器爵禄,人所奔趋,必使积劳而后迁,以眀持久而难得,则人各安其分,不敢躁求。今若多开骤进之门,使有意外之得,公卿侍从,跬步可图其得者,既不肯以侥幸自名,则其不得者必皆以沉沦为叹,使天下常调举,生妄心,耻不若人,何所不至,欲望风俗之厚,岂可得哉?选人之改,京官常须十年以上,荐更险阻,计析毫厘,其间一事声牙,常至终身沦弃,今乃以一人之荐举而与之,犹恐未称,章服随至,使积劳久次而得者何以厌服哉?夫常调之人,非守则令,员多阙少,久已患之,不可复开多门,以待巧者。若巧者侵夺已甚,则拙者廹隘无聊,利害相形,不得不察。故近岁朴拙之人愈少,巧进之士益多,惟陛下重之,惜之,哀之,救之。如近日三司献言,使天下郡选一人,催驱三司文字许之,先次指射以酧其劳,则数年之后,审官吏部,又有三百馀人得先占阙,常调待次不其愈难。此外勾当发运均输,按行农田水利,巳振监司之体,各坏进用之心,转对者望以称旨而骤迁,奏课者求为优等而速化,相胜以力,相髙以言,而名实乱矣。

惟陛下以简易为法,以清浄为心,使奸无所缘,而民德归厚,臣之所愿厚风俗者,此之谓也。

古者建国,使内外相制,轻重相权,如周,如唐,则外重而内轻。如秦,如魏,则外轻而内重,内重之末,必有奸臣指鹿之患。外重之弊,必有大国问鼎之忧。圣人方盛而虑衰,常先立法以救弊,我国家租赋籍於计省,重兵聚於京师,以古揆今,则似内重。恭惟祖宗所以深计而预虑,固非小臣所能臆度而周知,然其委任台谏之一端,则是圣人过防之至计。

历观秦汉以及五代,谏争而死,盖数百人,而自建隆以来,未尝罪一言者,纵有薄责,旋即超升,许以风闻,而无官长。风***所系,不问尊卑,言及乘舆则天子改容,事关廊庙则宰相待罪。故仁宗之世,议者讥宰相,但奉行台谏风旨而已,圣人深意流俗,岂知台谏固未必皆贤,所言亦未必皆是,然须养其锐气,而借之重权者,岂徒然哉?将以折奸臣之萌,而救内重之弊也。

夫奸臣之始,以台谏折之而有馀,及其既成,以干戈取之而不足。今法令严密,朝廷清眀,所谓奸臣,万无此理。然而养猫以去鼠,不可以无鼠而养不捕之猫;畜狗以防奸,不可以无奸而畜不吠之狗。陛下得不上念祖宗设此官之意,下为子孙立万世之防,朝廷纪纲,孰大於此?臣自幼小所记,及闻长老之谈,皆谓台谏所言,常随天下公议,公议所与,台谏亦与之,公议所击,台谏亦击之。及至英庙之初,始建称亲之议,本非人主大过,亦无礼典眀文,徒以众心未安,公议不允,当时台谏以死争之。

今者物论沸腾,怨讟交至,公议所在,亦可知矣。而相顾不发,中外失望。夫弹劾积威之后,虽庸人亦可奋扬风***,消委之馀,虽豪杰有所不能振起。臣恐自兹以徃,习惯成风,尽为执政私人,以致人主孤立。纪纲一废,何事不生?

孔子曰:“鄙夫可与事,君也与哉?其未得之也,患得之,既得之,患失之,茍患失之,无所不至矣。”臣始读此书,疑其太过,以为鄙夫之患失,不过备位而茍容,及观李斯忧蒙恬之夺其权,则立二世以亡秦,卢杞忧怀光之数其恶,则误德宗以再乱,其心本生於患失,而其患乃至於丧邦。孔子之言,良不为过。是以知为国者,平居必有亡躯犯颜之士,则临难庶几有徇义守死之臣。若平居尚不能一言,则临难何以责其死节?人臣苟皆如此,天下亦曰殆哉。

君子和而不同,小人同而不和,和如和羮,同如济水。孙宝有言:“周公大圣,召公大贤,犹不相悦,著於经典。晋之王导,可谓元臣,每与客言,举坐称善,而述不悦,以为人非尧舜,安得每事尽善,导亦敛袵谢之。若使言无不同,意无不合,更唱迭和,何者非贤?万一有小人居其间,则人主何缘得以知觉?”

臣之所愿存纪纲者,此之谓也。

臣非敢历诋新政,茍无异论,如近日裁减皇族恩例,刋定任子条式,修完器械,阅习鼓旗,皆陛下神筭之至明,乾刚之必,断物议既允,臣敢有词。至於所献之三言,则非臣之私见,中外所病,其谁不知。昔禹戒舜曰:“无若丹朱傲,惟慢游是好。”舜岂有是哉?周公戒成王曰:“毋若商王,受之迷乱,酗於酒德。”成王岂有是哉?周昌以汉髙为桀纣,刘毅以晋武为桓灵,当时人君,曾莫之罪,书之史册,以为美谈。使臣所献三言,皆朝廷未尝有此,则天下之幸,臣与有焉。若有万一似之,则陛下安可不察?然而臣之为计,可谓愚矣,以蝼蚁之命,试雷霆之威,积其狂愚,岂可数赦,大则身首异处,破坏家门,小则削籍投荒,流离道路。虽然,陛下必不为此。何哉?臣天赐至愚,笃於自信,向者与议学校贡举,首违大臣,本意巳期窜逐,敢意自全,而陛下独然其言,曲赐召对,从容久之,至谓臣曰:“方今政令得失安在?朕过失,指陈可也。”臣即对曰:“陛下生知之性,天纵文武,不患不眀,不患不勤,不患不断,但患求治太速,进人太锐,听言太广。”又俾具述所以然之状,陛下颔之,曰:“卿所献三言,朕当熟思之。”臣之狂愚,非独今日,陛下容之久矣,岂其容之於始,而不赦之於终?恃此而言,所以不惧。臣之所惧者,讥刺既众,怨仇实多,必将诋臣以深文,中臣以危法,使陛下虽欲赦臣而不得,岂不殆哉。死亡不辞,但恐天下以臣为戒,无复言者,是以思之经月,夜以继昼,表成复毁,至於再三,感陛下听其一言,坏不能巳,卒进其说,惟陛下怜其愚忠,而卒赦之,不胜俯伏待罪忧恐之至。

文言文孟子·滕文公下的翻译

西汉·刘向《愚公之谷》白话释义:

齐桓公出外打猎,因追赶野鹿而跑进一个山谷时。看见一老人,就问他说:“这叫做什么山谷?”老人家回答说“叫做愚公山谷。”桓公说:“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?”他回答说:“用臣下的名字做它的名字。”

桓公说:“今天我看你的仪表举止,不像个愚笨的人,老人家为什么起这样一个名字呢?”老人家回答说:“请允许臣下一一说来。我原来畜养了一头母牛,生下一头小牛,长大了,卖掉小牛而买来小马。一个少年说:‘牛不能生马。’就把小马牵走了。

附近的邻居听说了这件事,认为我很傻,所以就把这个山谷叫做愚公之谷。”桓公说:“老人家确实够傻的!您为什么把小马给他呢!”桓公就回宫了。第二天上朝,桓公把这件事告诉了管仲。管仲整了整衣服,向齐桓公拜了两拜,说:“这是我夷吾的愚笨。

***使唐尧为国君,咎繇为法官,怎么会有强取别人小马的人呢?如果有人遇见了像这位老人所遭遇的凶暴,也一定不会给别人的。

那位老人知道现在的监狱断案不公正,所以只好把小马给了那位少年。请让我下去修明政治吧。”孔子说:“***们记住这件事,桓公是霸主;管仲是贤明的宰相。他们尚且有把聪明当作愚蠢的情况,更何况那些不如桓公和管仲的人呢!”

原文:

齐桓公出猎,逐鹿而走入山谷之中,见一老公而问之,曰:“是为何谷?”对曰:“为愚公之谷。”桓公曰:“何故?”对曰:“以臣名之。”

桓公曰:“今视公之仪状, 非愚人也,何为以公名?”对曰:“臣请陈之,臣故畜牸牛,生子而大,卖之而买驹。少年曰:‘牛不能生马。’遂持驹去。傍邻闻之,以臣为愚,故名此谷为愚公之谷。”

桓公曰:“公诚愚矣!夫何为而与之。”桓公遂归。明日朝,以告管仲。管仲正衿再拜曰:“此夷吾之过也。使尧在上,咎繇为理,安有取人之驹者乎?若有见暴如是叟者,又必不与也。

公知狱讼之不正,故与之耳,请退而修政。”孔子曰:“***记之,桓公,霸君也;管仲,贤佐也。犹有以智为愚者也,况不及桓公、管仲者与。”

扩展资料

写作背景:

刘向初以父荫任辇郎,后擢任谏大夫。宣帝时选为儒俊材,曾应诏献赋颂数十篇,官至散骑谏大夫给事中。元帝时,擢任散骑宗正给事中,因屡次上书言事,弹劾宦官弘恭、石显及外戚许、史,曾两度下狱,被免为庶人,闲居十余年。

成帝即位后被启用,拜中郎,使领三辅都水,迁光禄大夫,官至中垒校尉。刘向多次上书,建议削弱外戚权力,甚为成帝嘉许,但终不能用。

夜观星象,常常通宵达旦。刘向喜言五行灾异之说,并据以论证现实政治。其学问渊博,曾奉诏整理五经秘书、诸子诗赋近20年,对古籍的整理保存作出了巨大贡献。

撰成《别录》,为中国最早的目录学著作。又***上古以至秦汉符瑞灾异之记,推衍行事,以类相从,撰成《洪范五行传》11篇。

文学上以辞赋和散文见长,《汉书·艺文志》载有其赋33篇,今多散佚,唯存《九叹》系拟屈原《九章》之作,在追念屈原之辞中寄托身世之感。

其散文今存部分奏疏和点校古籍的叙录,著名的有《谏营昌陵疏》和《战国策叙录》,其文叙事简约,论理畅达,从容不迫,对唐宋古文家有一定影响。

内容简介:

一位聪明的老人故意***托解释地名,讲了一个傻得荒唐的寓言故事,意在讽刺齐国司法的废乱。然而齐桓公信以为真,把寓言当成了真实的事情,没有参透老人的真正目的。

名相管仲理解并接受了老人的讽谏,改进治理,下大气力解决司法公正问题。显然,作者的用意在劝诫治政者应善于听取老百姓的意见,治理好国家。

《韩非子·六反第四十六》译文与赏析

(一)陈代曰①:“不见诸侯,宜若小然;今一见之,大则以王,小则以霸。且《志》曰:‘枉尺而直寻’,宜若可为也。” 陈代说:“您不愿谒见诸侯,似乎气量小了些;如果现在谒见一下诸侯,大则凭借他们推行王政,小则凭借他们称霸天下。何况《志》上说:‘委屈一尺却能伸直八尺’,好像是值得去做的。”孟子曰:“昔齐景公田,招虞人以旌,不至,将杀之。志士不忘在沟壑,勇士不忘丧其元。孔子奚取焉?取非其招不往也②。如不待其招而往,何哉?且夫枉尺而直寻者,以利言也。如以利,则枉寻直尺而利,亦可为与?昔者赵简子使王良与嬖奚乘③,终日而不获一禽。嬖奚反命曰:‘天下之贱工也。’或以告王良。良曰:‘请复之。’强而后可,一朝而获十禽。嬖奚反命曰:‘天下之良工也。’简子曰:‘我使掌与女乘。’谓王良。良不可,曰:‘吾为之范我驰驱,终日不获一;为之诡遇,一朝而获十。《诗》云:“不失其驰,舍矢如破。”④我不贯与小人乘⑤,请辞。’御者且羞与射者比;比而得禽兽,虽若丘陵,弗为也。如枉道而从彼,何也?且子过矣:枉己者,未有能直人者也。” 孟子说:“从前,齐景公打猎,用旌旗召唤看护园囿的小吏,小吏不来,景公要杀他。志士不怕弃尸山沟,勇士不怕丢掉脑袋。孔子(称赞那个小吏,)取他哪一点呢?取的是,不是他应该接受的召唤标志他就是不去。如果我不等诸侯的召聘就主动去谒见,那算什么呢?而且所谓委屈一尺可以伸直八尺,是根据利益来说的。如果只讲利益,那么***使委屈了八尺能伸直一尺而获利,也可以去干么?从前赵简子派王良给自己宠幸小臣奚驾车去打猎,一整天打不到一只鸟。奚回来报告说:‘(王良)是天下最无能的驾车人。’有人把这话告诉了王良。王良说:‘请让我再驾一次。’经强求后奚才同意,结果一个早晨就猎获了十只鸟。奚回来报告说:‘王良是天下最能干的驾车人。’简子说:‘我就叫他专门给你驾车。’也对王良说了。王良不肯,说道:‘我为他按规矩驾车,整天打不到一只;不按规矩驾车,一个早上就打到了十只。《诗经》上说:“不违反驾车规矩,箭一出手就能射中。”我不习惯给小人驾车,请同意我辞掉这差使。’驾车的人尚且耻于同(不守规矩的)射手合作,即使这样的合作能猎获堆积如山的禽兽,也不愿去干。如果背离正道去屈从他们诸侯,那算什么呢?而且你错了:使自己变得不正直的人,是不能够使别人正直的。”

[注释] ①陈代:孟子***。②古代君子召唤臣下,按规定要有相当的物件作标志,如齐景公召管园囿的小吏应以打猎的皮冠,他不遵守规定,小吏就不***。③赵简子:晋国大夫,名赵鞅。王良:春秋末年著名的驾车能手。奚:人名。④以上两句出自《诗经?小雅?车攻》。⑤贯:《尔雅?释诂》:“习也。”即今“惯”字。

(二)景春曰①:“公孙衍、张仪岂不诚大丈夫哉②?一怒而诸侯惧,安居而天下熄。” 景春说:“公孙衍、张仪难道不是真正的大丈夫吗?他们一发怒,诸侯就害怕,他们安居家中,天下就太平无事。”孟子曰:“是焉得为大丈夫乎?子未学礼乎?丈夫之冠也③,父命之;女子之嫁也,母命之,往送之门,戒之曰:‘往之女家,必敬必戒,无违夫子!’以顺为正者,妾妇之道也。居天下之广居,立天下之正位,行天下之大道;得志,与民由之;不得志,独行其道。富贵不能*,贫贱不能移,威武不能屈,此之谓大丈夫。” 孟子说:“这哪能算是大丈夫呢?你没有学过礼吗?男子行加冠礼时,父亲训导他;女子出嫁时,母亲训导她,送她到门口,告诫她说:‘到了你家,一定要恭敬,一定要谨慎,不要违背丈夫!’把顺从当作正理,是妇人家遵循的道理。(公孙衍、张仪在诸侯面前竟也像妇人一样!)居住在天下最宽广的住宅‘仁’里,站立在天下最正确的位置‘礼’上,行走在天下最宽广的道路‘义’上;能实现理想时,就同人民一起走这条正道;不能实现理想时,就独自行走在这条正道上。富贵不能迷乱他的思想,贫贱不能改变他的操守,威武不能压服他的意志,这才叫作大丈夫。”

[注释] ①景春:战国时纵横家。②公孙衍:魏国人,号犀首,当时著名的说客。张仪:战国时纵横家的代表人物,主张连横,为秦扩张势力。③古时男子年二十行加冠礼,表示成年。

(三)周霄问曰①:“古之君子仕乎?” 周霄问道:“古代的君子做官吗?”孟子曰:“仕。传曰:‘孔子三月无君,则皇皇如也;出疆必载质。’公明仪曰②:‘古之人三月无君,则吊。’” 孟子说:“做官。古代的记载说:‘孔子三个月没有被君主任用,就惶惶不安;离开这个国家时,必定要带上谒见另一个国家君主的见面礼。公明仪说过:‘古代的人如果三个月不被君主任用,那就要去安慰他。’” “三月无君则吊,不以急乎?” (周霄说:)“三个月不被君主任用,就要去安慰,不是求官太迫切了吗?”曰:“士之失位也,犹诸侯之失国家也。《礼》曰:‘诸侯耕助③,以供粢盛;夫人蚕缫④,以为衣服。牺牲不成,粢盛不洁,衣服不备,不敢以祭。惟士无田,则亦不祭。’牲杀、器皿、衣服不备,不敢以祭,则不敢以宴,亦不足吊乎?” 孟子说:“士失掉了官位,就像诸侯失掉了国家。《礼》上说:‘诸侯亲自耕种,用来供给祭品;夫人养蚕缫丝,用来供给祭服。(用作祭祀的)牛羊不肥壮,谷米不洁净,礼服不齐备,就不敢用来祭祀。士(失掉了官位就)没有田地俸禄,也就不能祭祀。’(祭祀用的)牲畜、祭器、祭服都不齐备,不敢用来祭祀,也就不敢宴请,(就像遇到丧事的人一样,)还不该去安慰他吗?”“出疆必载质,何也?” (周霄问道:)“离开一国时,定要带上谒见别的国君的礼物,为什么呢?”曰:“士之仕也,犹农夫之耕也;农夫岂为出疆舍其耒耜哉?” 孟子说:“士做官,就像农夫种田;农夫难道会因为离开一个国家就丢弃他的农具吗?”曰:“晋国亦仕国也,未尝闻仕如此其急。仕如此其急也,君子之难仕,何也?” 周霄说:“我们魏国也是个有官可做的国家,却不曾听说想做官这样急迫的。想做官是这样急迫,君子却又不轻易去做官,为什么呢?”曰:“丈夫生而愿为之有室,女子生而愿为之有家;父母之心,人皆有之。不待父母之命、媒妁之言,钻穴隙相窥,逾墙相从,则父母国人皆贱之。古之人未尝不欲仕也,又恶不由其道。不由其道而往者,与钻穴隙之类也。” 孟子说:“男孩一出生,就愿给他找妻室,女孩一出生,就愿给她找婆家;父母的这种心情,***都是有的。(但是,如果)不等父母的同意,媒人的说合,就钻洞扒缝互相偷看,翻过墙头跟人,那么父母和社会上的人都会认为这种人***。古代的君子不是不想做官,但又厌恶不从正道求官。不从正道求官,是同钻洞扒缝之类行径一样的。”

[注释] ①周霄:战国时魏人。②公明仪:鲁国贤人。③耕助:即“耕藉”。藉,藉田,帝王亲耕之田。古代每到开春,都有耕藉之礼,以示重视农业。其礼先由天子亲耕,然后三公九卿诸侯大夫等依次躬耕。④夫人:诸侯的妻子。

(四)彭更问曰①:“后车数十乘,从者数百人,以传食于诸侯,不以泰乎?” 彭更问道:“跟随的车子几十辆,随从的人员几百个,从这个诸侯国吃到那个诸侯国,不也太过分了吗?”孟子曰:“非其道,则一箪食不可受于人;如其道,则舜受尧之天下,不以为泰,子以为泰乎?” 孟子说:“不合道理的,那么一小竹筐饭也不能接受人家的;如果是合理的,那么就是舜接受尧的天下,也不能认为是过分,你认为过分了吗?”曰:“否,士无事而食,不可也。” 彭更说:“不,士无所事事吃人白食是不可以的。”曰:“子不通功易事,以羡补不足,则农有余粟,女有余布;子如通之,则梓、匠、轮、舆皆得食于子②。于此有人焉,入则孝,出则悌,守先王之道,以待后之学者,而不得食于子,子何尊梓、匠、轮、舆而轻为仁义者哉?” 孟子说:“***设你不流通、交换产品成果,用多余的弥补不足的,那么农夫就会有多余的粮食,织女就会有多余的布匹;如果你互通有无,那么各类工匠都能在你这里(凭工作)换到饭吃。***定这里有个人,在家孝顺父母,在外尊敬兄长,恪守先王之道,以此来教育后辈求学的人,但他在你这里却得不到饭吃,你为什么看重各类工匠而轻视遵行仁义的人呢?”曰:“梓、匠、轮、舆,其志将以求食也。君子之为道也,其志亦将以求食与?” 彭更说:“各种工匠的动机,就是通过干活找口饭吃。君子修行仁义,动机也是找口饭吃吗?”曰:“子何以其志为哉?其有功于子,可食而食之矣。且子食志乎?食功乎?” 孟子说:“你何必讨论他们的动机呢?他们为你做事,可以给饭吃才给他们饭吃。再讲,你是根据动机给饭吃呢?还是根据他们所做的事给饭吃呢?”曰:“食志。” 彭更说:“根据动机给饭吃。”曰:“有人于此,毁瓦画墁,其志将以求食也,则子食之乎?” 孟子说:“***定有人在这里毁坏了屋瓦,画脏了新刷的墙,他的动机是找口饭吃,那么你给他饭吃吗?”曰:“否。” 彭更说:“不给。”曰:“然则子非食志也,食功也。” 孟子说:“既然这样,你就不是根据动机,而是根据所做的事给饭吃的了。”

[注释] ①彭更:孟子***。②梓、匠、轮、舆:分别是制造木器、宫室、车轮、车箱的木匠。这里代指各类工匠。

(五)万章问曰①:“宋,小国也,今将行王政,齐、楚恶而伐之②,则如之何?” 万章问道:“宋国是个小国,现在打算施行仁政,如果齐楚两国憎恨它,出兵攻打,那该怎么办?”孟子曰:“汤居亳③,与葛为邻。葛伯放而不祀。汤使人问之曰:‘何为不祀?’曰:‘无以供牺牲也。’汤使遗之牛羊。葛伯食之,又不以祀。汤又使人问之曰:‘何为不祀?’曰:‘无以供粢盛也。’汤使毫众往为之耕,老弱馈食。葛伯率其民,要其有酒食黍稻者夺之,不授者杀之。有童子以黍肉饷,杀而夺之。《书》曰:‘葛伯仇饷。’此之谓也。为其杀是童子而征之,四海之内皆曰:‘非富天下也,为匹夫匹妇复雠也。’‘汤始征,自葛载。’十一征而无敌于天下。东面而征,西夷怨;南面而征,北狄怨,曰:‘奚为后我?’民之望之,若大旱之望雨也。归市者弗止,芸者不变,诛其君,吊其民,如时雨降,民大悦。《书》曰:‘徯我后,后来其无罚。’‘有攸不惟臣,东征,绥厥士女。匪厥玄黄,绍我周王见休,惟臣附于大邑周。’其君子实玄黄于匪以迎其君子,其小人箪食壶浆以迎其小人。救民于水火之中,取其残而已矣。《太誓》曰:‘我武惟扬,侵于之疆④,则取于残,杀伐用张,于汤有光。’不行王政云尔,苟行王政,四海之内皆举首而望之,欲以为君;齐、楚虽大,何畏焉?” 孟子说:“从前汤居住在亳地,同葛国是邻国。葛伯放纵无道,不祭祀先祖。汤派人问他:‘为什么不祭祀?’(葛伯)说:‘没有供祭祀用的牲畜。’汤就派人送给他牛羊。葛伯把牛羊吃了,并不用来祭祀。汤又派人问他:‘为什么不祭祀?’(葛伯)说:‘没有供祭祀用的谷物。’汤就叫毫地的群众去替他耕种,年老体弱的送饭。葛伯带领自己的人拦截带有酒肉饭菜的人进行抢夺,不肯给的就杀掉。有个孩子拿着饭和肉去送给耕种的人,(葛伯)杀了孩子,抢走了饭和肉。《尚书》上说:‘葛伯仇视送饭的人。’就是说的这件事。因为葛伯杀了这个孩子,汤才去征讨他,普天下的人都说:‘不是要把天下变为自己的财富,是为了给平民百姓报仇。’‘汤王征讨,从葛国开始。’征讨十一次,天下无敌。向东征讨,西面的民族就埋怨;向南征讨,北面的民族就埋怨。(他们埋怨)说:‘为什么把我们这里放在后面?’人民盼望他来,就像大旱之年盼望下雨一样。(汤所到之处,)赶集的人络绎不绝,种田的人照常干活,杀掉那里的暴君,安抚那里的人民,就像及时雨从天而降,人民万分喜悦。《尚书》上又说:‘等待我们君王,君王来了我们不再受折磨。’(又说:)‘攸国不称臣,(周武王)向东征讨它,安抚那里的人们。(人们)用竹筐装着黑色、**的绢帛迎接周王,愿意侍奉周王而受他恩泽,称臣归附大周国。’那里的官吏用筐装满黑色、**的绢帛迎接周王的官吏,那里的百姓抬着饭筐提着酒壶迎接周王的百姓。(就因为周王)把那里的人民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,除掉他们的暴君罢了。《太誓》上说:‘我军威武要发扬,攻到于国疆土上,诛除暴君去凶残,杀伐之功震四方,伟绩辉煌胜成汤。’不行仁政便罢了,如果行仁政,普天下的人都将仰起头来盼望他,要拥护他做自己的君主;齐、楚两国尽管强大,有什么可怕的呢?”

[注释] ①万章:孟子***。②指宋王偃早期想实行仁政以图强兴国的事,后宋发生内乱,诸大国觊觎,宋为齐所灭。③亳(bó):邑名,在今河南商丘县境内。④于:陈梦家《尚书通论》认为“于即是邗”,古国名。下“取于残”之“于”同。

(六)孟子谓戴不胜曰①:“子欲子之王之善与?我明告子。有楚大夫于此,欲其子之齐语也,则使齐人傅诸?使楚人傅诸?” 孟子对戴不胜说:“你希望你的君王学好吗?我明白地告诉你。***定有个楚国大夫在这里,想让他的儿子学齐国话,那么请齐国人教他呢,还是请楚国人教他呢?”曰:“使齐人傅之。” 戴不胜说:“请齐国人教他。”曰:“一齐人傅之,众楚人咻之,虽日挞而求其齐也,不可得矣。引而置之庄岳之间数年②,虽日挞而求其楚,亦不可得矣。子谓薛居州③,善士也,使之居于王所。在于王所者,长幼卑尊皆薛居州也,王谁与为不善?在王所者,长幼卑尊皆非薛居州也,王谁与为善?一薛居州,独如宋王何?” 孟子说:“一个齐国人教他,许多楚国人哇啦哇啦干扰他,即使天天鞭打他,逼他学会齐国话,也不可能学会的了。如果带他到齐国都城的闹市上住上几年,即使天天鞭打他,要他讲楚国话,也不可能的了。你说薛居州是个好人,让他住在宋王宫中。如果在王宫中的人,不论年龄大小、地位高低,都是薛居州那样的人,宋王还能同谁一起干坏事呢?如果在王宫中的人,不论年龄大小、地位高低,都不是薛居州那样的人,宋王又能同谁一起做好事呢?仅仅一个薛居州,能对宋王起什么作用呢?”

[注释] ①戴不胜:宋国大夫。②庄岳:庄,街名;岳,里名,都在齐都城临淄城内。这里代指齐都中的闹市区。③薛居州:宋国人。

(七)公孙丑问曰:“不见诸侯何义?” 公孙丑问道:“不去求见诸侯,有什么道理吗?”孟子曰:“古者不为臣不见。段干木逾垣而辟之①,泄柳闭门而不纳②,是皆已甚。迫,斯可以见矣。阳货欲见孔子而恶无礼。大夫有赐于士,不得受于其家,则往拜其门。阳货瞰孔子之亡也,而馈孔子蒸豚;孔子亦瞰其亡也,而往拜之。当是时,阳货先,岂得不见?曾子曰:‘胁肩谄笑,病于夏畦。’子路曰:‘未同而言,观其色赧赧然,非由之所知也。’由是观之,则君子之所养,可知已矣。” 孟子说:“古时候,不是诸侯的臣下,不去谒见诸侯。段干木越墙躲避(魏文侯的来访),泄柳关门不接待(鲁穆公),这么做都太过分了。如果主动来见,这样也是可以见见的。阳货想要孔子来见他,又怕被说成不懂礼数。(按礼节规定,)大夫赠赐礼物给士,(士因故)不能在家接受礼物,(事后)就应该前往大夫家拜谢。阳货探听到孔子不在家时,给孔子送去一只蒸熟的小猪;孔子也探听到阳货不在家时,才上门拜谢。当时,阳货先(送了礼物来),孔子哪能不去见他呢?曾子说:‘耸起肩膀,装出笑脸,去巴结人,真比大热天在地里干活还难受。’子路说:‘明明合不来还要交谈,看他脸色羞惭得通红的样子,这不是我能理解的。’由此看来,君子所要培养的道德操守,就可以知道了。”

[注释] ①段干木:战国初期人,孔子***子夏的***,曾做过魏文侯的老师。②泄柳:鲁缪公时的贤者。

(八)戴盈之曰①:“什一,去关市之征,今兹未能,请轻之,以待来年,然后已,何如?” 戴盈之说:“实行十分抽一的税率,免去关卡和市场上对商品的征税,今年不能实行了,就先减轻一些,等到明年再废止(现行的税制),怎么样?”孟子说:“今有人日攘其邻之鸡者,或告之曰:‘是非君子之道。’曰:‘请损之,月攘一鸡,以待来年,然后已。’如知其非义,斯速已矣,何待来年?” 孟子说:“***定有个人天天偷邻居的鸡,有人正告他说:‘这不是君子的行为。’那人却说:‘请允许少偷一些,每月偷一只鸡,等到明年再停止偷鸡。’如果知道那样事是不该做的,就该赶快停止,为什么要等到明年?”

[注释] ①戴盈之:宋国大夫。

(九)公都子曰①:“外人皆称夫子好辩,敢问何也?” 公都子说:“外面的人都说老师您喜欢辩论,请问,这是为什么呢?”孟子曰:“予岂好辩哉?予不得已也!天下之生久矣,一治一乱。当尧之时,水逆行,泛滥于中国,蛇龙居之,民无所定;下者为巢,上者为营窟。《书》曰:‘洚水警余。’洚水者,洪水也。使禹治之。禹掘地而注之海;驱蛇龙而放之菹;水由地中行,江、淮、河、汉是也。险阻既远,鸟兽之害人者消,然后人得平土而居之。 孟子说:“我难道是喜欢辩论吗?我是不得已而辩论啊!天下有人类很久了,总是一时安定,一时。在尧的时候,水势倒流,在中国泛滥,蛇龙到处盘踞,人们无处居住;地势低的地方,就在树上搭窝栖身,地势高的地方,就打相连的洞穴。《尚书》上说:‘洚水警诫我们。’洚水,就是洪水。尧派禹治水。禹开挖河道,让洪水流注进大海;驱逐蛇龙,把它们赶进荒草丛生的沼泽;水都顺着地中间的河道流泄,这就是长江、淮河、黄河和汉水。险阻排除了,危害人类的鸟兽消灭了,然后人们才能够左平地上居住。“尧舜既没,圣人之道衰,暴君代作。坏宫室以为污池,民无所安息;弃田以为园囿,使民不得衣食。邪说暴行又作,园囿、污池、沛泽多而禽兽至。及纣之身,天下又大乱。周公相武王诛纣,伐奄三年讨其君②,驱飞廉于海隅而戮之③。灭国者五十。驱虎、豹、犀、象而远之,天下大悦。《书》曰:‘丕显哉,文王谟!丕承者,武王烈!佑启我后人,咸以正无缺。’ “尧舜去世后,圣人之道衰微了,暴君相继出现。毁坏民房开挖成深池,使人民无处安身;废弃农田改作园林,使人民断了衣食来源。荒谬的学说、暴虐的行为纷纷出现,园林、深池、沼泽多了,禽兽又聚集来了。到了商纣时,天下又大乱了。周公辅佐武王杀掉纣王,讨伐奄国,三年后除掉了奄君,把飞廉驱逐到海边杀掉。消灭的国家达五十个。把老虎、豹子、犀牛、大象驱赶到很远的地方,普天之下人心大快。《尚书》上说:‘多么辉煌啊,文王的谋略!后继有人啊,武王的功业!扶助、启迪我们后人,都正确完美没有欠缺。’“世衰道微,邪说暴行有作,臣弑其君者有之,子弑其父者有之。孔子惧,作《春秋》④。《春秋》,天子之事也。是故孔子曰:‘知我者其惟《春秋》乎!罪我者其惟《春秋》乎!’ “太平盛世和圣人之道又一次衰微了,荒谬的学说、暴虐的行为又纷纷出现了,有臣子杀君主的,有儿子杀父亲的。孔子感到忧惧,编写了《春秋》。《春秋》,(纠正君臣父子的名分,褒贬诸侯大夫的善恶,)这是天子的职权。所以孔子说:‘了解我的,恐怕就在于这部《春秋》吧!怪罪我的,恐怕也就在于这部《春秋》吧!’“圣王不作,诸侯放恣,处士横议,杨朱、墨翟之言盈天下⑤。天下之言不归杨,则归墨。杨氏为我,是无君也;墨氏兼爱,是无父也。无父无君,是禽兽也。公明仪曰:‘庖有肥肉,厩有肥马,民有饥色,野有饿莩,此率兽而食人也!’杨墨之道不息,孔子之道不著,是邪说诬民,充塞仁义也。仁义充塞,则率兽食人,人将相食。吾为此惧,闲先圣之道,距杨墨,放*辞,邪说者不得作。作于其心,害于其事;作于其事,害于其政。圣人复起,不易吾言矣。 “(如今)圣王不出现,诸侯放纵恣肆,隐居不仕的人横发议论,杨朱、墨翟的言论充塞天下。天下的言论,不是归向杨朱一派,就是归向墨翟一派。杨朱宣扬一切为自己,这是心目中没有君王;墨翟宣扬对人一样地爱,这是心目中没有父母。心目中无父无君,这就成了禽兽。公明仪说过:‘厨房里有肥肉,马棚里有肥马,而百姓面黄肌瘦,野外有饿死的尸体,这好比率领着野兽来吃人啊!’杨朱、墨翟的学说不灭亡,孔子的学说不光大,这会使邪说蒙骗人民,堵塞仁义。仁义被堵塞了,就导致率领野兽吃人,人与人将互相残食。我为此忧惧,决心捍卫古代圣人的思想,批驳杨朱、墨翟的学说,排斥荒诞的言论,使邪说不能产生。邪说从心里产生,就会危害事业;在事业上起了作用,就会危害政治。如果再有圣人出现,也不会改变我这话的。“昔者禹抑洪水而天下平,周公兼夷狄,驱猛兽而百姓宁,孔子成《春秋》而乱臣贼子惧。《诗》云:‘戎狄是膺,荆舒是惩,则莫我敢承。’无父无君,是周公所膺也。我亦欲正人心,息邪说,距诐行,放*辞,以承三圣者,岂好辩哉?予不得已也。能言距杨墨者,圣人之徒也。” “从前大禹制服了洪水而使天下太平,周公兼并了夷狄,赶跑了猛兽而使百姓安宁,孔子编写了《春秋》而使犯上作乱的人畏惧。《诗经》上说:‘打击戎狄,严惩荆舒,就没有谁敢抗拒我。’目无父母、君主的人,正是周公所要讨伐的。我也想端正人心,扑灭邪说,批判放纵、偏激的行为,排斥荒诞的言论,以此来继承(禹、周公、孔子)三位圣人的事业,这难道是喜欢辩论吗?我是不得已啊。能够用言论?笛钪臁⒛?缘模?攀鞘ト说男磐桨 !?BR>

[注释] ①公都子:孟子***。②奄:国名,原附属商,其地在今山东省曲阜附近。周公伐奄是周成王时的事。③飞廉:商纣王的宠臣。此处所记驱杀飞廉事,与《史记?秦本纪》所记不同。④《春秋》:春秋时期鲁国史官按年记载历史的书,孔子晚年曾对它进行删定。⑤杨朱:战国初期思想家,魏国人,字子居,又称杨子、阳子或阳生。他主张“为我”、“全性葆真”,不拔一毛以利天下,与墨翟的“兼爱”主张相反。

(十)匡章曰①:“陈仲子岂不诚廉士哉②?居於陵③,三日不食,耳无闻,目无见也。井上有李,螬食实者过半矣,匍匐往,将食之,三咽,然后耳有闻目有见。” 匡章说:“陈仲子难道不是真正的廉洁之士吗?居住在於陵,三天没吃东西,(饿得)耳朵失去听觉,眼睛失去视觉。井台上有个李子,已被金龟子吃掉大半个了,他爬过去,拿起来吃,咽了三口,耳朵才听得见声音,眼睛才看得见东西。”孟子曰:“于齐国之士,吾必以仲子为巨擘焉。虽然,仲子恶能廉?充仲子之操,则蚓而后可者也。夫蚓,上食槁壤,下饮黄泉。仲子所居之室,伯夷之所筑与④?抑亦盗跖之所筑与⑤?所食之粟,伯夷之所树与?抑亦盗跖之所树与?是未可知也。” 孟子说:“在齐国的士人当中,我肯定认为陈仲子是首屈一指的。虽然这样,陈仲子哪能叫作廉洁?要想将他所持的廉洁扩展到(衣、食、住、行)一切方面,那只有变成蚯蚓才能做到。蚯蚓,在地上吃干土,在地下喝泉水(一切都不求人)。而陈仲子住的房子,是伯夷造的呢,还是盗跖造的呢?他吃的粮食,是伯夷种的呢,还是盗跖种的呢?这些都还不知道呢。”曰:“是何伤哉?彼身织屦,妻辟纑,以易之也。” 匡章说:“这有什么关系呢?他自己编草鞋,妻子绩麻搓线,用它们换取所需要的东西。”曰:“仲子,齐之世家也。兄戴,盖禄万钟⑥;以兄之禄为不义之禄而不食也,以兄之室为不义之室而不居也,辟兄离母,处于於陵。他日归,则有馈其兄生鹅者,已频顣曰:‘恶用是■■者为哉?’他日,其母杀是鹅也,与之食之。其兄自外至,曰:‘是■■之肉也。’出而哇之。以母则不食,以妻则食之;以兄之室则弗居,以於陵则居之,是尚为能充其类也乎?若仲子者,蚓而后充其操者也。” 孟子说:“仲子是齐国的世家。他的哥哥陈戴,在盖邑享受禄米一万钟;仲子认为哥哥的禄米是不该得来的,因而不吃,认为哥哥的房屋也是不该得来的,因而不住,避开哥哥,离开母亲,住在於陵。有一天回家,见有人送给他哥哥一只活鹅,他紧皱着眉头说:‘哪用得着这呃呃叫的东西?’后来,他母亲杀了这只鹅,给仲子吃。他哥哥从外面回来,告诉仲子:‘这就是那呃呃叫的东西的肉呀。’仲子便跑出去把吃的肉呕吐出来。因为是母亲的食物就不吃,因为是妻子的食物就吃;因为是哥哥的房屋就不住,因为是在於陵就住了,这还称能扩展他那种廉洁吗?像陈仲子那样的人,只有变成了蚯蚓才能扩展他所持的那种廉洁了。”

[注释] ①匡章:齐国人。②陈仲子:齐国人,世称陈仲、田仲,又称於陵仲子。《淮南子?氾论训》说他“不入洿(同污)君之朝,不食乱世之食,遂饿而死”。③於陵:齐国地名,在今山东邹平县境。④伯夷:见《公孙丑上》第二章注。这里以伯夷代表廉洁的人。⑤盗跖(zhí):春秋末年奴隶起义的领袖,姓展,名跖,因住在鲁国柳下,故又称柳下跖;“盗”是对他的诬称。这里以盗跖代表恶人。⑥盖(gě):齐国地名,是陈戴的食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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孔子“正名”的具体内容是什么?孔子认为治理国家要先正名,理由是什么

六反第四十六

题解

本文从功利观点出发,指出社会上分别存在着六种“奸伪无益”之民和“耕战有益”之民,前者应受到诛罚却得到了称誉和礼敬,后者应得到奖赏却受到了轻视和贬抑,这就是“六反”。据此,文章又进一步反对仁爱、轻刑、足民,提倡君主以威严治国、以信赏必罚劝禁。

原文

畏死远难,降北之民也,而世尊之曰“贵生之士”[1]。学道立方,离法之民也,而世尊之曰“文学之士”[2]。游居厚养,牟食之民也,而世尊之曰“有能之士”[3]。语曲牟知,伪诈之民也,而世尊之曰“辩智之士”[4]。行剑攻杀,暴憿之民也,而世尊之曰“磏勇之士”[5]。活贼匿奸,当死之民也,而世尊之曰“任誉之士”。此六民者,世之所誉也。赴险殉诚,死节之民,而世少之曰“失计之民”也。寡闻从令,全法之民也,而世少之曰“朴陋之民”也。力作而食,生利之民也,而世少之曰“寡能之民”也。嘉厚纯粹,整谷之民也,而世少之曰“愚戆之民”也。重命畏事,尊上之民也,而世少之曰“怯慑之民”也。挫贼遏奸,明上之民也,而世少之曰“謟谗之民”也。此六民者,世之所毁也。奸伪无益之民六,而世誉之如彼;耕战有益之民六,而世毁之如此;此之谓“六反”。布衣循私利而誉之,世主听虚声而礼之,礼之所在,利必加焉。百姓循私害而訾之,世主壅于俗而贱之,贱之所在,害必加焉[6]。故名赏在乎私恶当罪之民,而毁害在乎公善宜赏之士,索国之富强,不可得也。

注释

[1]难:危难。降北:投降败逃。[2]方:方术,学说。[3]牟食之民:指依靠游说混饭吃的人。牟,贪取,侵夺。[4]语曲:诡辩。牟知:从事于玩弄智巧。牟:通“务”。知:通“智”。[5]暴憿之民:凶暴而冒险的人。憿,通“侥”,侥幸。磏:(lián)磨刀石,引申为有锋芒、有棱角。[6]訾:诋毁。

译文

贪生怕死逃避危难,是投降败逃的人,而社会上却尊称他们为“重视生命的人”。学道术立方术,是背离法制的人,而社会上却尊称他们为“有学问的人”。到处游说得到丰厚供养,是依靠游说混饭吃的人,而社会上却尊称他们为“有才能的人”。空谈诡辩玩弄智巧,是虚伪诡诈的人,而社会上却尊称他们为“雄辩智慧的人”。用剑行刺攻击,是凶暴而冒险的人,而社会上却尊称他们为“有锋芒勇敢的斗士”。救活贼子藏匿坏人,是应当判处***的罪犯,而社会上却尊称他们为“讲名声有信誉的人”。这六种人,是社会上所称赞的。为国赴险忠诚献身,是为节操而牺牲的人,而社会上却贬低他们为“不会算计的傻瓜”。见闻少顺从命令,是守法的良民,而社会上却贬低他们为“朴实丑陋的人”。努力劳作自食其力,是创造财富的人,而社会上却贬低他们为“缺少才能的人”。善良厚道单纯质朴,是正派善良的人,而社会上却贬低他们为“愚昧刚愎的人”。重视命令谨慎办事,是尊重君主的人,而社会上却贬低他们为“胆小怕事的人”。挫败乱贼遏制奸邪,是使君主明白的人,而社会上却贬低他们为“奉承说别人坏话的人”。这六种人,是社会上所诋毁的人。奸邪诡诈无益于国家的人有六种,而社会上竟像那样来称赞他们;耕地作战有益于国家的人有六种,而社会上却如此诋毁他们;这就叫做“六种反常”。布衣百姓考虑到自己的私利而称赞那些无益于国家的人,当代君主听到这些虚名就礼遇他们,礼遇他们,必定给予他们好处。布衣百姓考虑到对自己有害而诋毁那些有益于国家的人,当代君主被世俗偏见所蒙蔽而鄙视他们,被鄙视,必定会受害。所以名誉奖赏给了那些谋私作恶应当惩罚的人,而诋毁刑罚却加罪于那些为国家做好事应该奖赏的人,要想求得国家的富强,是不可能的。

原文

古者有谚曰:“为政犹沐也,虽有弃发,必为之。”爱弃发之费而忘长发之利,不知权者也。夫弹痤者痛,饮药者苦,为苦惫之故不弹痤饮药,则身不活,病不已矣[1]。今上下之接,无子父之泽,而欲以行义禁下,则交必有郄矣[2]。且父母之于子也,产男则相贺,产女则杀之。此俱出父母之怀衽,然男子受贺,女子杀之者,虑其后便,计之长利也[3]。故父母之于子也,犹用计算之心以相待也,而况无父子之泽乎?今学者之说人主也,皆去求利之心,出相爱之道,是求人主之过父母之亲也,此不熟于论恩,诈而诬也,故明主不受也。圣人之治也,审于法禁,法禁明着,则官法;必于赏罚,赏罚不阿, *** 用。官治则国富,国富则兵强,而霸王之业成矣。霸王者,人主之大利也。人主挟大利以听治,故其任官者当能,其赏罚无私。使士民明焉,尽力致死,则功伐可立而爵禄可致,爵禄致而富贵之业成矣。富贵者,人臣之大利也。人臣挟大利以从事,故其行危至死,其力尽而不望。此谓君不仁,臣不忠,则不可以霸王矣。

注释

[1]弹痤:(tán)用石针割刺痈。痤:痈。[2]郄:(xì)同“郤”,也作“隙”,空隙、裂缝。[3]怀衽:怀抱。衽,衣襟。

译文

古代有谚语说:“处理政事就好比洗头,虽然会掉一些头发,但一定会洗头。”舍不得掉头发的耗费而忘记洗头能促使头发生长的好处,就是不懂得权衡利弊得失的人。用***痈会疼痛,喝药会口苦,因为痛苦的缘故而不刺痈喝药,那么自己就不能活命了,病就治不好了。如今君臣之间的交往关系,没有父子之间的恩惠,而想用施行仁义的措施来禁控臣下,那么君臣的交往关系必定会有裂缝。况且父母亲对于子女,生了儿子就去祝贺,生了女儿就杀死。子女都是父母所生,但生了儿子就祝贺,生了女儿就杀死,这是因为父母亲考虑到他们对自己今后的利益,计算长远的利益。所以父母亲对于子女,尚且用计算对自己是否有利的心思去对待他们,更何况是没有父子之恩惠的人呢?如今学者游说君主,都叫君主去掉求利的思想,从相爱的原则出发,这是要求君主对臣民的爱超过父母对子女的爱,这是谈论恩惠的无知之谈,是一种欺骗和杜撰,所以英明的君主是不接受的。圣明的人治理国家,首先审查法律禁令,法律禁令明白了,那么官府就能依法治理政务;其次坚决地实行赏罚,赏罚不偏私,那么民众就能被使用。民众能被使用官府得到治理,那么国家就能富裕,国家富裕那么兵力就会强盛,而称霸称王的事业就能成就。称王称霸,是君主最大的利益。君主为了获取大利益来治理国家,所以任用官吏的时候要求才能相当,赏罚时没有偏私。使士人民众都明白此道理,尽力拼命,那么就能建立功绩获得爵位俸禄,爵位俸禄只要得到了而富贵的事业也就成就了。富贵,是臣子的最大利益。臣子为了获取大利益来做事,所以拼死应对危难,即使尽全力死了也无怨恨。这就是说,君主不施仁爱,臣下不效忠诚,那么就不可能称王称霸了。

原文

夫奸,必知则备,必诛则止;不知则肆,不诛则行。夫陈轻货于幽隐,虽曾、史可疑也;悬百金于市,虽大盗不取也。不知,则曾、史可疑于幽隐;必知,则大盗不取悬金于市。故明主之治国也,众其守而重其罪,使民以法禁而不以廉止。母之爱子也倍父,父令之行于子者十母;吏之于民无爱,令之行于民也万父。母积爱而令穷,吏威严而民听从,严爱之策亦可决矣。且父母之所以求于子也,动作则欲其安利也,行身则欲其远罪也。君上之于民也,有难则用其死,安平则尽其力。亲以厚爱关子于安利而不听,君以无爱利求民之死力而令行。明主知之,故不养恩爱之心而增威严之势。故母厚爱处,子多败,推爱也;父薄爱教笞,子多善,用严也。

译文

奸邪的人,必定被别人知道才会有戒备,必定被别人惩罚才会停止;不被别人知道就会放肆,不受到惩罚就会横行。如果把轻便的可以随身携带的货物陈放在幽暗隐蔽的地方,即使是曾参、史鱼那样的廉洁之士也可以被怀疑;把百金悬挂在市场上,虽然是大盗也不敢去取。不被知道,那么曾参、史鱼那样的廉洁之士也可以被怀疑;必定被知道,那么大盗也不敢偷取悬挂在市场上的百斤。所以英明的君主治理国家,防范措施多而惩罚重,使民众因法令受到约束而不是凭品行的廉洁停止作恶。母亲对子女的爱胜过父亲的数倍,但父亲的命令在子女那里得到执行却是母亲的十倍;差役对民众没有什么仁爱,其命令在民众那里得到执行却是父亲的万倍。母亲积聚仁爱而命令却行不通,差役运用威严而民众就听从,以此到底***用威严还是仁爱的策略,也就能决断了。况且父母亲所要求子女的,希望他们在行动方面安全有利,希望他们在立身处世方面远离罪过。君主对于民众,国家有灾难就用他们拼死卖命,安定太平时就使他们尽力生产。父母亲怀着深厚的爱关切子女安全利益仁子女却不听从,君主不用仁爱和利益的要求民众卖命而命令却能执行。英明的君主明白这个道理,所以不培养恩爱之心而增强威严之势。所以母亲以深厚的爱对待子女,子女多半品行变坏,这是因为推行了仁爱;父亲淡泊仁爱用竹板子抽打管教子女,子女多半品行善良,这是因为使用了威严。

原文

今家人之治产也,相忍以饥寒,相强以劳苦,虽犯军旅之难,饥馑之患,温衣美食者,必是家也;相怜以衣食,相惠以佚乐,天饥岁荒,嫁妻卖子者,必是家也。故法之为道,前苦而长利;仁之为道,偷乐而后穷。圣***其轻重,出其大利,故用法之相忍,而弃仁人之相怜也。学者之言皆曰“轻刑”,此乱亡之术也。凡赏罚之必者,劝禁也。赏厚,则所欲之得也疾;罚重,则所恶之禁也急。夫欲利者必恶害,害者,利之反也。反于所欲,焉得无恶?欲治者必恶乱,乱者,治之反也。是故欲治甚者,其赏必厚矣;其恶乱甚者,其罚必重矣。今取于轻刑者,其恶乱不甚也,其欲治又不甚也。此非特无术也,又乃无行。是故决贤、不肖、愚、知之美,在赏罚之轻重。且夫重刑者,非为罪人也。明主之法,揆也[1]。治贼,非治所揆也;所揆也者,是治死人也。刑盗,非治所刑也;治所刑也者,是治胥靡也[2]。故曰:重一奸之罪而止境内之邪,此所以为治也。重罚者,盗贼也;而悼惧者,良民也。欲治者奚疑于重刑名!若夫厚赏者,非独赏功也,又劝一国。受赏者甘利,未赏者慕业,是报一人之功而劝境内之众也,欲治者何疑于厚赏!今不知治者皆曰:“重刑伤民,轻刑可以止奸,何必于重哉?”此不察于治者也。夫以重止者,未必以轻止也;以轻止者,必以重止矣。是以上设重刑者而奸尽止,奸尽止,则此奚伤于民也?所谓重刑者,奸之所利者细,而上之所加焉者大也。民不以小利加大罪,故奸必止者也。所谓轻刑者,奸之所利者大,上之所加焉者小也。民慕其利而傲其罪,故奸不止也。故先圣有谚曰:“不踬于山,而踬于垤[3]。”山者大,故人顺之;垤微小,故人易之也。今轻刑罚,民必易之。犯而不诛,是驱国而弃之也;犯而诛之,是为民设陷也。是故轻罪者,民之垤也。是以轻罪之为民道也,非乱国也,则设民陷也,此则可谓伤民矣!

注释

[1]揆:(kuí)大致估量现实状况。[2]胥靡:犯轻罪被罚苦役的人。[3]踬:(zhì)绊倒。垤:(dié)小土堆。

译文

如今一般人家治理产业时,用忍饥寒来相互鼓励,用吃苦耐劳来相互监督,虽然遭到战争的祸乱,荒年的灾患,还能够穿暖吃饱,必定就是这种家庭了;用丰衣美食来相互怜爱,用安逸享乐来相互照顾,如果碰上天灾荒年,卖妻卖子的,必定是这种家庭了。所以用法治作为治国策略,开始吃点苦而有长远利益;用仁爱作为治国策略,暂时得到欢乐但终究要遭受穷苦。圣***衡这其中的轻重,从长远利益出发,所以用法治使民众能忍受管束,而废除仁爱对民众的怜爱。学者们的意见都说“减轻刑罚”,这是使国家混乱灭亡的措施。赏罚决断,就是为了勉励立功禁止犯罪。奖赏丰厚,那么想要的就迅速得到;惩罚严重,那么所厌恶的就会很快得到禁止。想要得到利益的人必定厌恶受害,受害,就是利益的反面。违反自己的欲望,怎么能不厌恶呢?想要治理的人必定厌恶混乱,混乱,是治理的反面。因此想把国家治理好的人,他的奖赏必定丰厚;那非常厌恶混乱的人,他的惩罚必定很重。如今***取减轻刑罚的人,他不是很厌恶混乱,所以他也不是很想治理好国家。这不仅是没有治国的法术,而且没有治国的理论。因此判断人们的贤能、不贤能、愚蠢、智慧的标准,在于赏罚的轻重。况且实施重刑,并不是要惩罚某一个人。英明君主的法制,是估量所有人德行的准则。治罪贼子,并不是治罪贼子一个人;如果治罪贼子一个人,那仅仅是治罪了一个死囚。刑罚大盗,并不只惩罚大盗一个人;如果只是惩罚大盗一个人,那仅仅惩罚了一个囚犯。所以说:对一个坏人的惩罚而可以禁止全国的坏人,这才是惩罚的目的。受重罚的,是盗贼;而感到恐惧的,是善良的民众。想要把国家治理好的人对重刑的作用还有什么可怀疑呢!至于厚赏,并不只是为了奖赏有功绩的人,而也是为了劝勉全国的人。受到奖赏的人乐于得利,没有受到奖赏的人羡慕受赏者的功业,这是酬劳了一个人的功劳而劝勉了全国的民众,想要治理国家的人对厚赏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!如今不知道治国方法的人都说:“严厉的刑罚伤害民众,轻刑就可以禁止奸邪了,何必一定要加重刑罚呢?”这是没有仔细考察治国方法。用重刑能制止的,用轻刑不一定能制止;用轻刑能制止的,用重刑就一定能制止。因此君主设置重刑,奸邪全部能被禁止,奸邪全部禁止了,那么这重刑对于民众又有什么伤害呢?所谓的重刑,是指坏人得到的好处很小,而君主加在他们头上的惩罚很重。民众决不会为了很小的好处而甘愿被重罚,所以坏人就一定会被禁止。所谓的轻刑,就是指坏人得到的好处很多,君主加到他们头上的惩罚很轻。民众羡慕做坏事的大利益而轻视那很轻的惩罚,所以坏人就禁止不了。所以先圣人有句谚语说:“人不会被高山绊倒,而会被小土堆绊倒。”山高大,所以人们就谨慎对待它;小土堆很小,所以人们就忽视它。如今刑罚很轻,民众必定忽视它。违反了法律而不惩处,就等于驱使国人犯罪而抛弃他们;违反了法律而惩处,就等于给民众设置陷阱。因此轻微的处罚,相当于民众的小土堆。因此把轻刑作为治理国家的策略,不是扰乱国家,就是给民众设置陷阱了,这才称作伤害民众啊!

原文

今学者皆道书策之颂语,不察当世之实事,曰:“上不爱民,赋敛常重,则用不足而下恐上,故天下大乱[1]。”此以为足其财用以加爱焉,虽轻刑罚,可以治也。此言不然矣。凡人之取重赏罚,固已足之之后也;虽财用足而后厚爱之,然而轻刑,犹之乱也。夫当家之爱子,财货足用,货财足用则轻用,轻用则侈泰。亲爱之则不忍,不忍则骄恣。侈泰则家贫,骄恣则行暴。此虽财用足而爱厚,轻利之患也。凡人之生也,财用足则隳于用力,上懦则肆于为非。财用足而力作者,神农也;上治懦而行修者,曾、史也,夫民之不及神农、曾、史亦明矣[2]。老聃有言曰:“知足不辱,知止不殆。”夫以殆辱之故而不求于足之外者,老聃也。今以为足民而可以治,是以民为皆如老聃。故桀贵在天子而不足于尊,富有四海之内而不足于宝。君人者虽足民,不能足使为君天子,而桀未必为天子为足也,则虽足民,何可以为治也?故明主之治国也,适其时事以致财物,论其税赋以均贫富,厚其爵禄以尽贤能,重其刑罚以禁奸邪,使民以力得富,以事致贵,以过受罪,以功致赏,而不念慈惠之赐,此帝王之政也。

注释

[1]道:称说。书策:典籍。策:通“册”。赋敛:征收的赋税。[2]神农:传说中发明原始农耕的人。曾、史:曾参、史鱼。

译文

如今学者们都称说典籍中歌功颂德的空话,不明了当代的实际情况,都说:“君主不爱民,征收的赋税一直沉重,导致财物不够用而民众怨恨君主,所以天下大乱。”这是认为使民众财物足用就是对民众的仁爱,虽然减轻刑罚,也可以治理好的。这种说法并不对。凡是受到重罚的人,原本就是在他富足之后犯罪的;虽然使民众财物富足之后再去深爱他们,然而减轻刑罚,还是会混乱的。比如当家长的溺爱子女,子女的财物足够使用,财物足够使用那么就会轻易乱用,轻易乱用就会浪费奢侈。家长溺爱他们就不忍心约束他们,不忍心约束他们那么就会使他们骄横放纵。浪费奢侈就会使家庭贫困,骄横放纵就会使他们行为暴虐。这就是财物使用富足,爱得深厚,***用轻刑的祸患。大凡人的本性,财物富足之后就会懒惰于劳动,君主管治软弱就会放肆地为非作歹。财物富足之后仍然尽力劳作的,是神农那样的人;君主管治软弱而仍然尽力修行的,是曾参、史鱼那样的人,而民众比不上神农、曾参、史鱼那是很明显的。老聃有句话说:“知道满足就不会受到耻辱,知道适可而止就不会遇到危险。”因为危险和耻辱的缘故而在满足之后不再谋求私利的人,只有老聃。如今以为使民众富足就可以治理好国家,这是把民众都当作老聃了。所以夏桀高贵地处在天子之位上还不满足自己的尊贵,富有得拥有天下还不满足于他的珍宝。统治人民的君主虽然能满足民众的财物,也不能使他们当上天子,而夏桀未必认为当天子是满足的事,那么虽然使人民富足,又怎么能把这作为治国的策略呢?所以英明的君主治理国家,适应天时来获得财物,评定赋税使贫富平均分担,加重爵位俸禄来使人们尽心尽力,加重刑罚来禁止奸邪,使民众通过卖力而得到财富,通过给国家办事而得到尊贵,因过错而受到惩罚,因立功而得到奖赏,而不惦记君主仁慈恩惠的赏赐,这才是帝王治理国家的方法。

原文

人皆寐,则盲者不知;皆嘿,则喑者不知[1]。觉而使之视,问而使之对,则喑盲者穷矣。不听其言也,则无术者不知;不任其身也,则不肖者不知。听其言而求其当,任其身而责其功,则无术不肖者穷矣。夫欲得力士而听其自言,虽庸人与乌获不可别也;授之以鼎俎,则罢健效矣[2]。故官职者,能士之鼎俎也,任之以事而愚智分矣。故无术者得于不用,不肖者得于不任。言不用而自文以为辩,身不任者而自饰以为高。世主眩其辩、滥其高而尊贵之,是不须视而定明也,不待对而定辩也,喑盲者不得矣。明主听其言必责其用,观其行必求其功,然则虚旧之学不谈,矜诬之行不饰矣。

注释

[1]嘿:通“默”。喑:哑。[2]乌获:人名,战国秦武王时的大力士。罢:通“疲”,疲弱。

译文

人都睡着了,就不能知道谁是瞎子;都沉默了,就不能知道谁是哑巴。醒过来让他们看东西,提问题让他们回答,那么谁是哑巴、瞎子就都完全知道了。不听取他们的言论,就不会知道谁没有法术;不任用他们做事,就不会知道谁不贤德。听取他们的言论责求与他们的行为相当,任用他们本身要求他们处理事情的功效,那么无法术不贤能的人就完全知道了。想要得到大力士却听从他们自夸,即使是庸人与乌获也不能被识别出来;如果拿鼎俎让他们举一下,那么谁疲弱谁强健就表现出来了。所以官职,就相当于有才能之人的鼎俎,把职事交给他们干一下而愚蠢和聪明就能分辨出来了。所以没有法术的人就得不到重用,无才德的人就得不到任用。他们的言论没有被***用就自我粉饰认为自己有口才,他们本人没有被任用就自夸认为自己高明。世俗的君主迷惑于他们的口才、轻信他们的高明从而尊重他们,这就是不等待他们看东西就确定他们的视力好,不等待他们回答就确定他们的口才好,谁是哑巴谁是瞎子就不能分辨了。英明的君主听取他的言论必定要求它的功用,观察他们的行为必定责求它的功效,那么陈腐空洞的学说就无人再谈了,自夸欺骗的行为就得不到掩饰了。

评析

六反,就是六种反常现象,应该受到惩罚的奸邪之人,却受到世俗的称赞,应该受到称赞的人,却受到世俗的诋毁。难怪有许多人心理不平衡。统治者如果受到世俗舆论的蒙蔽和影响,必然就会使赏罚失当,从而不能使国家富强。

韩非偏激的认为,君主统治不应该讲仁爱,实际上,上下级之间的仁爱关系是互相爱护的关系,只有上级爱护下级,下级也爱护上级,上下级之间的关系才能维持下去。如果谁都不爱护对方,只为了自己的私利去为人处世,那么统治***也就维持不下去了。韩非认为,只要法、罚重,那么很多人就会考虑自己的行为方式;法制严密,奸邪的行为就会被知道,被觉察,法制不严密,那么谁都值得怀疑;所以法制、法治是重中之重。这是不对的,一个国家的治理,最关键的就是了解人们的风俗习惯,并且根据各种原因,移风易俗,形成良好的社会风气。法律,只是社会行为规范的一种补充,一种外在形式的,一种条文形式的补充。

六反,讲的是六种反常现象,当然在实际生活中、实际工作中不止只有这六种反常现象,有很多反常现象都需要我们去清醒地认识、区分。不能认为这种现象出现在这个时代就是正常现象,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论时代怎样发展,总是要团结互助,相互仁爱的。否则,人类也就走投无路,永远困穷了。

苏轼 上神宗皇帝书的注释、译文

孔子坚持认为,治理国家,必须先“正名”,就是要做得名正言顺, 国家治理会涉及许多官史、权贵、子民,如果君主得到的天下名不正言不顺,君主的命令和政策就很难推行下去,特别是权贵和大臣,如果对君主的名分有所怀疑,容易阳奉阴违,甚至会举义兵推翻这样的伪君统治,孔子的眼光长远,看到了国君治国的本质问题,所以才特别提出“正名”一说。

孔子经常提倡正名,那么究竟什么叫“正名”?“正名”具体指的是什么?这是需要经常思考的问题。“名”就是名分,即你的社会角色。实际就是“君君臣臣父父子子”,每个人要知道自己所处的地位,在家庭,在社会,在单位,在集体,你是干什么就干好什么,不要越位,不要做不属于自己职权范围之内的事。下面用一件最具体的事情来说明这个问题。《论语?子路》篇第三章记载孔子和子路的对话,非常精彩动:

原文

子路问:“卫君待子而为政,子将奚先?”

子曰:“必也,正名乎!”

子路曰:“有是哉!子之迂也。奚其正?”

子曰:“野哉,由也!君子于其所不知,盖阙如也。名不正,则言不顺;言不顺,则事不成;事不成,则礼乐不兴;礼乐不兴,则刑罚不中;刑罚不中,***无所措手足。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,言之必可行也。君子于其言,无所苟而已矣。”

翻译

子路问孔子:“如果卫国国君等着您去执政,您首先要做什么?”

孔子说:“如果一定要让我执政的话,首先就是正名。”

子路说:“有这个必要吗?老师您真是太迂腐了,又该怎么正名呢?”

孔子说:“真是粗鲁莽撞啊,子路。君子对于自己所不知道不理解的,就要保持沉默。如果没有正当的名分,说话就不顺畅;如果说话不顺畅,那么事情就办不成。如果事情办不成,那么礼乐就不可能推行;如果礼乐得不到实行,那么刑事处罚就不可能合理公平;如果刑事处罚都不能合理公平,那么老百姓就不知道该怎么办,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放。所以君子的名分是一定要讲的,讲了就一定要实行。君子对于自己说过的话,不能有一点随意和马虎。”

译文:从前汉武帝因财力枯竭,用商人桑宏羊的办法,在货物贱时买进贵时卖出,叫作均输。当时商人们都停止来往贩卖,盗贼更猖獗,几乎酿成乱事。孝昭登上帝位后,霍光顺应民心取消均输法,天下归心,没有出现乱事。想不到今天桑宏羊此论又兴起了。

立法之初,所花费的钱财已不少,纵然能稍有收获,而能征收的商税,所受损失必然很多。譬如有人为主人畜牧,用一头牛换来五只羊。

失去一头牛,就隐瞒不说;获得五只羊,却指为功劳。现在毁弃常平法而说青苗法的功绩,损害商税而取得均输的利益,和这个有什么区别呢?我以为是错了。

议论的人必然说:“百姓乐于见到成功,却难于开始。”所以陛下不顾舆论坚持这种做法,一定要实行下去。这是战国时代那些贪功的人,冒险想侥幸成功的说法,不等到事情的成功,而怨恨已经起来了。我希望陛下维系人心的原因,就在于这里。

国家存亡的原因,在于道德的深浅,不在于强大和弱小;朝代长短的原因,在于风俗的厚薄,不在于富裕和贫穷。君主如果懂得这些,就会知道事情的轻重。所以我希望陛下崇尚道德而使风俗淳厚,不希望急于有功绩而贪求富强。爱惜风俗,像保护元气一样。

圣人不是不知道严厉苛刻的法律可以使民众齐心,勇敢强悍的人可以成事,忠诚厚道的人过于迂腐,老成的人看似迟钝。但始终不肯用那些人来代替这些人的原因,是知道那样做说得少,而所丧失的要多。仁宗执法极为宽大,用人有次序,专求体谅人的过错,从不轻易变更旧的法规。

查考政绩,则可以说未必尽善尽美。拿用兵来说,十次出兵九次失败;拿府库来说,则仅能开支而没有剩余。但恩德在人们心中,风俗是普遍知道礼仪,所以逝世的时候,天下人都归心于他的仁德。

议论的人看到他晚年官吏多数因循苟且,没有振作,就想用苛察来纠正,用智慧能力来整顿,招来一批新进有勇气的人,以求一切速成的功效。还没有收到好处,而浇薄的风俗已经养成。开了很多骤然晋升的门,使人有意外的得益。

一小步就可跨上公卿和侍从之臣的地位,使按照常规升迁的人终生难于期望,这样而想要风俗淳厚,难道能得到吗?近年来质朴的人越来越少,取巧升进的人越来越多。

请陛下哀怜拯救,以简易作为施政之法,以清净作为施政之心,而使百姓的道德归于淳厚。我希望陛下淳厚风俗的原因,就在于这里。

祖宗任用御史和谏官,从没有把一个说话的人治罪。即使小小有所责罚,不久就将其超升,允许他们将所听到的上奏,而不论是涉及什么官长。说到皇帝,皇上就要端正颜色听取;有关朝廷,那宰相就得等候处理。御史和谏官自然不一定都贤能,他们所说的也不一定都对。

但须要养成他们敢于说话的勇气,而给予他们大权,难道是徒然的吗?是要用他们来消除萌生奸臣的危险。现在法令严密,朝廷清明,所谓有奸臣,当然万万没有这个道理。

但养猫是为了消灭老鼠,不可以因为没有老鼠就养不捉老鼠的猫;养狗是为了防小偷,不可以因为没有小偷就养不叫的狗。

陛下岂能不对上想到祖宗设立这官职的用意,对下为子孙万代作提防呢?我听到长老的议论,都说御史谏官所说的,常常是跟随天下的公议。公议所赞同的,御史谏官也赞同;公议所抨击的,御史谏官也抨击。现在舆论沸腾,各种怨恨的话都有,公议所在,也可以知道了。

我恐怕从此以后,习惯成了风气,都为执政大臣私人说话,直到君主被孤立,法纪全被废除,(到那时)有什么事情不会出现!我希望陛下保存法纪的原因,就在于这里。

扩展资料

苏轼(1037年1月8日,一说1036年12月19日—1101年8月24日),字子瞻、和仲,号铁冠道人、东坡居士,世称苏东坡、苏仙,汉族,眉州眉山(四川省眉山市)人,祖籍河北栾城,北宋著名文学家、书法家、画家。?

嘉祐二年(1057),苏轼进士及第。宋神宗时在凤翔、杭州、密州、徐州、湖州等地任职。元丰三年(1080),因“乌台诗案”被贬为黄州团练副使。

宋哲宗即位后任翰林学士、侍读学士、礼部尚书等职,并出知杭州、颍州、扬州、定州等地,晚年因新党执政被贬惠州、儋州。宋徽宗时获大赦北还,途中于常州病逝。宋高宗时追赠太师,谥号“文忠”。

苏轼是北宋中期文坛领袖,在诗、词、散文、书、画等方面取得很高成就。文纵横恣肆;诗题材广阔,清新豪健,善用夸张比喻,独具风格,与黄庭坚并称“苏黄”;词开豪放一派,与辛弃疾同是豪放派代表,并称“苏辛”。

散文著述宏富,豪放自如,与欧阳修并称“欧苏”,为“唐宋八大家”之一。苏轼善书,“宋四家”之一;擅长文人画,尤擅墨竹、怪石、枯木等。

作品有《东坡七集》《东坡易传》《东坡乐府》《潇湘竹石图卷》《古木怪石图卷》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