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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amoadmin 四字成语 2024-06-25 0
  1. 哀江南赋序--庾信(国学治要五-古文治要卷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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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、《前赤壁赋》

朝代:宋代

作者:苏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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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图片来源网络,侵删)

壬戌之秋,七月既望,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。清风徐来,水波不兴。举酒属客,诵明月之诗,歌窈窕之章。少焉,月出于东山之上,徘徊于斗牛之间。白露横江,水光接天。纵一苇之所如,凌万顷之茫然。浩浩乎如冯虚御风,而不知其所止;飘飘乎如遗世独立,羽化而登仙。(冯 通:凭)

于是饮酒乐甚,扣舷而歌之。歌曰:“桂棹兮兰桨,击空明兮溯流光。渺渺兮予怀,望美人兮天一方。”客有吹洞箫者,倚歌而和之。其声呜呜然,如怨如慕,如泣如诉;余音袅袅,不绝如缕。舞幽壑之潜蛟,泣孤舟之嫠妇。

苏子愀然,正襟危坐,而问客曰:“何为其然也?”客曰:“‘月明星稀,乌鹊南飞。’此非曹孟德之诗乎?西望夏口,东望武昌,山川相缪,郁乎苍苍,此非孟德之困于周郎者乎?方其破荆州,下江陵,顺流而东也,舳舻千里,旌旗蔽空,酾酒临江,横槊赋诗,固一世之雄也,而今安在哉?

况吾与子渔樵于江渚之上,侣鱼虾而友麋鹿,驾一叶之扁舟,举匏樽以相属。寄蜉蝣于天地,渺沧海之一粟。哀吾生之须臾,羡长 江之无穷。挟飞仙以遨游,抱明月而长终。知不可乎骤得,托遗响于悲风。”

苏子曰:“客亦知夫水与月乎?逝者如斯,而未尝往也;盈虚者如彼,而卒莫消长也。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,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;自其不变者而观之,则物与我皆无尽也,而又何羡乎!且夫天地之间,物各有主,苟非吾之所有,虽一毫而莫取。

惟江上之清风,与山间之明月,耳得之而为声,目遇之而成色,取之无禁,用之不竭。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,而吾与子之所共适。”(共适 一作:共食)客喜而笑,洗盏更酌。肴核既尽,杯盘狼籍。相与枕藉乎舟中,不知东方之既白。

白话译文:

在这时喝酒喝得非常高兴,敲着船边唱起歌来。歌中唱到:“桂木船棹啊香兰船桨,击打着月光下的清波,在泛着月光的水面逆流而上。

我的情思啊悠远茫茫,眺望美人啊,却在天的另一方。”有会吹洞箫的客人,配着节奏为歌声伴和,洞箫的声音呜呜咽咽:有如哀怨有如思慕,既像啜泣也像倾诉,余音在江上回荡,像细丝一样连续不断。能使深谷中的蛟龙为之起舞,能使孤舟上的寡妇为之饮泣。

我的神色也愁惨起来,整好衣襟坐端正,向客人问道:“箫声为什么这样哀怨呢?”客人回答:“‘月明星稀,乌鹊南飞’,这不是曹公孟德的诗么?这里向西可以望到夏口,向东可以望到武昌,山河接壤连绵不绝,目力所及,一片郁郁苍苍。这不正是曹孟德被周瑜所围困的地方么?

当初他攻陷荆州,夺得江陵,沿长江顺流东下,麾下的战船首尾相连延绵千里,旗子将天空全都蔽住,面对大江斟酒,横执长矛吟诗,本来是当世的一位英雄人物,然而现在又在哪里呢?

何况我与你在江中的小洲打渔砍柴,以鱼虾为侣,以麋鹿为友,在江上驾着这一叶小舟,举起杯盏相互敬酒,如同蜉蝣置身于广阔的天地中,像沧海中的一粒粟米那样渺小。

唉,哀叹我们的一生只是短暂的片刻,不由羡慕长江的没有穷尽。想要携同仙人携手遨游各地,与明月相拥而永存世间。知道这些终究不能实现,只得将憾恨化为箫音,托寄在悲凉的秋风中罢了。”

我问道:“你可也知道这水与月?时间流逝就像这水,其实并没有真正逝去;时圆时缺的就像这月,终究没有增减。可见,从事物易变的一面看来,那么天地间万事万物时刻在变动,连一眨眼的工夫都不停止;而从事物不变的一面看来,万物同我们来说都是永恒的,又有什么可羡慕的呢?

何况天地之间,万物各有主宰者,若不是自己应该拥有的,即使一分一毫也不能求取。只有江上的清风,以及山间的明月,听到便成了声音,进入眼帘便绘出形色,取得这些不会有人禁止,感受这些也不会有竭尽的忧虑。这是大自然恩赐的没有穷尽的宝藏,我和你可以共同享受。”

客人高兴地笑了,洗净酒杯重新斟酒。菜肴果品都已吃完,杯子盘子杂乱一片。大家互相枕着垫着睡在船上,不知不觉东方已经露出白色的曙光。

2、《阿房宫赋》

朝代:唐代

作者:杜牧

六王毕,四海一,蜀山兀,阿房出。覆压三百余里,隔离天日。骊山北构而西折,直走咸阳。二川溶溶,流入宫墙。五步一楼,十步一阁;廊腰缦回,檐牙高啄;各抱地势,钩心斗角。盘盘焉,囷囷焉,蜂房水涡,矗不知其几千万落。

长桥卧波,未云何龙?复道行空,不霁何虹?高低冥迷,不知西东。歌台暖响,春光融融;舞殿冷袖,风雨凄凄。一日之内,一宫之间,而气候不齐。(不知乎 一作:不知其;西东 一作:东西)

妃嫔媵嫱,王子皇孙,辞楼下殿,辇来于秦,朝歌夜弦,为秦宫人。明星荧荧,开妆镜也;绿云扰扰,梳晓鬟也;渭流涨腻,弃脂水也;烟斜雾横,焚椒兰也。雷霆乍惊,宫车过也;辘辘远听,杳不知其所之也。一肌一容,尽态极妍,缦立远视,而望幸焉。

有不见者,三十六年。(有不见者 一作:有不得见者)燕赵之收藏,韩魏之经营,齐楚之精英,几世几年,剽掠其人,倚叠如山。一旦不能有,输来其间。鼎铛玉石,金块珠砾,弃掷逦迤,秦人视之,亦不甚惜。嗟乎!一人之心,千万人之心也。

秦爱纷奢,人亦念其家。奈何取之尽锱铢,用之如泥沙!使负栋之柱,多于南亩之农夫;架梁之椽,多于机上之工女;钉头磷磷,多于在庾之粟粒;瓦缝参差,多于周身之帛缕;直栏横槛,多于九土之城郭;管弦呕哑,多于市人之言语。使天下之人,不敢言而敢怒。独夫之心,日益骄固。戍卒叫,函谷举,楚人一炬,可怜焦土!

呜呼!灭六国者六国也,非秦也;族秦者秦也,非天下也。嗟乎!使六国各爱其人,则足以拒秦;使秦复爱六国之人,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,谁得而族灭也?秦人不暇自哀,而后人哀之;后人哀之而不鉴之,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。

白话译文:

六国统治结束,四海合而为一;蜀地的山变得光秃秃了,阿房宫建造出来了。覆盖三百多里地面,遮天蔽日。沿骊山向北建筑再往西转弯,直到咸阳。渭水、樊川浩浩荡荡,流进了宫墙。五步一座楼,十步一个阁,走廊如绸带般萦回,飞檐像鸟嘴般高啄。

各自依着地形,四方向核心辐辏,又互相争雄斗势。楼阁盘结交错,曲折回旋,如密集的蜂房,如旋转的水涡,高高地耸立着,不知道它有几千万座。长桥横卧水波上,天空没有起云,何处飞来了苍龙?复道飞跨天空中,不是雨后刚晴,怎么出现了彩虹

房屋高高低低,幽深迷离,使人不能分辨东西。楼台上由于歌声响亮而充满暖意,有如春光融和;舞殿上由于舞袖飘拂而充满寒意,有如风雨凄冷。一天之中,一宫之内,而气候不相同。

六国的妃嫔侍妾、王子皇孙,离开自己的宫殿,坐着辇车来到秦国,早上唱歌,晚上奏乐,成为秦国的宫人。

明亮的星星晶莹闪烁,那是宫女们打开了梳妆的镜子;乌青的云朵纷纷扰扰,那是宫女们在梳理晨妆的发髻;渭水涨起一层油腻,那是宫女们泼弃了的胭脂水;烟霭斜升云雾横绕,那是宫女们燃起了椒兰在熏香;雷霆突然震响,那是皇帝乘坐的宫车驶过;辘辘的车声越听越远,无影无踪,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。

她们每一片肌肤,每一种容颜,都美丽娇媚得无以复加,久久站立,倚门远眺,盼望着皇帝来临。有些人竟这样等了三十六年,都没能见到皇帝。燕国赵国收藏的金银,韩国魏国聚敛的珠玉,齐国楚国挑选的珍宝,是诸侯年深日久,从他们的老百姓那里掠夺来是,堆积如山。

一旦国破家亡,这些再也不能占有了,都运送到阿房宫里来。宝鼎被当作铁锅,美玉被当作顽石,黄金被当作土块,珍珠被当作砂砾,随便丢弃,遍地都是,秦人看见这些,也并不觉得可惜。唉,一个人的意愿,也就是千万人的意愿啊。秦皇喜欢繁华奢侈,人民也念他们自己的家呀。

为什么掠取珍宝时连一锱一铢都搜刮干净,耗费起珍宝来竟像对待泥沙一样?致使承担栋梁的柱子,比田地里的农夫还多;架在梁上的椽子,比织机上的女工还多;梁柱上密集的钉头,比粮仓里的粟粒还多;瓦楞长短不一,比全身的丝缕还多;或直或横的栏杆,比全国的城郭还多;管弦奏出的嘈杂声音,比集市上的人声还多。

看着这些天下的人民,口里不敢说,心里却敢愤怒。可是***的思想,一天天更加骄横顽固。结果戍卒大呼而起,函谷关被一举攻下,楚兵一把大火,可惜阿房宫化为一片焦土。

啊,消灭六国的是六国自己啊,而不是秦国;消灭秦国的是秦王朝自己啊,不是天下的人。可叹呀!要是六国都能爱护自己的人民,就完全能够抵挡住秦国了。要是秦国能够爱护六国的人民,那么皇位就可以传到三世还可以传到万世做皇帝,谁能够族灭它呢?

秦人来不及哀悼自己,而后人替他们哀伤;如果后人哀悼他们却不把他们作为鉴戒,只怕又会使更后的人又来哀悼这后人呢!

扩展资料:

“赋”字用为文体的第一人应推司马迁。在汉文帝时“诗”已设立博士,成为经学。在这种背景下,称屈原的作品为诗是极不合适的。但屈原的作品又往往只可诵读而不能歌唱,若用“歌”称也名不正言不顺

于是,司马迁就选择“辞”与“赋”这两个名称。不过,他还是倾向于把屈原的作品以“辞”来命名,这是由于屈原的作品富于文***之故。

而把宋玉、唐勒、景差等人作品称为“赋”。真 正把自己作品称为赋的作家第一人是司马相如。而后,到西汉末年,文人们就常以“赋”名篇自己的作品了。

“赋”的名称最早见于战国后期荀况的《赋篇》。最初的诗词曲都能歌唱,而赋却不能歌唱,只能朗诵。它外形似散文,内部又有诗的韵律,是一种介于诗歌和散文之间的文体。

赋是介于诗、文之间的边缘文体,在两者之间,赋又更近于诗体。从汉至唐初这段时期,赋近于诗而远于文,从主题上看,楚辞体作品主题较为单一,多为“悲士不遇”。而其形式也比较固定,都是仿效屈原作品体式,像屈原那样书写自己的不幸与愁思。

屈原的《招魂》全篇的铺张夸饰,对汉大赋的影响不言而喻。赋自诞生之日便带有浓厚的文人气息,这就是受楚辞影响极深的原因。骚体赋,多***用楚辞的“香草美人”的比兴手法,也常继用了楚辞的“引类譬喻” 手法。

赋与诗的盘根错节,互相影响从“赋”字的形成就已开始。到了魏晋南北朝时,更出现了诗、赋合流的现象。但诗与赋毕竟是两种文体,一般来说,诗大多为情而造文,而赋却常常为文而造情。

诗以抒***感为重,赋则以叙事状物为主。清人刘熙载说:“赋别于诗者,诗辞情少而声情多,赋声情少而辞情多。”

参考资料:

百度百科-赋 (文学文体)

哀江南赋序--庾信(国学治要五-古文治要卷二)

题名: 哀江南赋序?

所属文学时期: 魏晋南北朝文学?

所属朝代: 魏晋南北朝时代?

原文

哀江南赋序①?

粤以戊辰之年②,建亥之月③,大盗移国④,金陵瓦解。余乃窜身荒谷⑤,公私涂炭⑥。华阳奔命,有去无归⑦。中兴道销,穷于甲戌⑧。三日哭于都亭,三年囚于别馆⑨。天道周星,物极不反⑩。傅燮之但悲身世,无处求生(11);袁安之每念王室,自然流涕(12)。昔桓君山之志事(13),杜元凯之平生(14),并有着书,咸能自序(15)。潘岳之文***,始述家风(16);陆机之辞赋,先陈世德(17)。信年始二毛(18),即逢丧乱,藐是流离(19),至于暮齿(20)。《燕歌》远别,悲不自胜(21);楚老相逢,泣将何及(22)。畏南山之雨,忽践秦庭(23);让东海之滨,遂餐周粟(24)。下亭漂泊,高桥羁旅(25)。楚歌非取乐之方(26),鲁酒无忘忧之用(27)。追为此赋(28),聊以记言,不无危苦之辞,唯以悲哀为主。

日暮途远,人间何世!将军一去,大树飘零(29);壮士不还,寒风萧瑟(30)。荆璧睨柱,受连城而见欺(31);载书横阶,捧珠盘而不定(32)。钟仪君子,入就南冠之囚(33);季孙行人,留守西河之馆(34)。申包胥之顿地,碎之以首(35);蔡威公之泪尽,加之以血(36)。钓台移柳,非玉关之可望(37);华亭鹤唳,非河桥之可闻(38)!

孙策以天下为三分,众才一旅(39);项籍用江东之子弟,人唯八千(40)。遂乃分裂山河,宰割天下(41)。岂有百万义师(42),一朝卷甲(43);芟夷斩伐,如草木焉(44)。江淮无涯岸之阻(45),亭壁无藩篱之固(46)。头会箕敛者(47),合纵缔交(48);锄□棘矜者,因利乘便(49)。将非江表王气(50),终于三百年乎(51)?是知并吞***(52),不免轵道之灾(53);混一车书(54),无救平阳之祸(55)。呜呼,山岳崩颓(56),既履危亡之运;春秋迭代(57),必有去故之悲(58)。天意人事,可以凄怆伤心者矣!况复舟楫路穷,星汉非乘槎可上;风飚道阻,蓬莱无可到之期(59)。穷者欲达其言,劳者须歌其事(60)。陆士衡闻而抚掌,是所甘心;张平子见而陋之,固其宜矣(61)!

注释

哀江南赋序?

①《哀江南赋》是庾信后期为哀叹梁王朝而作的。它详尽地描述了梁王朝由盛转衰的历史轨迹,悲愤地展示了侯景之乱等祸难的过程,揭露了梁统治集团的荒*,讴歌了为国捐躯的英雄们的献身精神。这里所选的赋序,主要说明作赋的宗旨,并概括了"悲身世"、"念王室"、"述家风"、"陈世德"的基本内容。沉抑苍凉的风格代表了庾信后期作品的典型特征。②粤:发语词。戊辰之年:梁武帝太清二年(548)。③建亥之月:农历十月。④大盗移国:指梁武帝太清二年侯景作乱,攻陷金陵(今江苏南京)。

⑤窜身:逃亡。荒谷:春秋时楚地名,在湖北江陵附近。此代指江陵。⑥公私涂炭:公室和私门皆遭灾难,如陷入泥涂炭火之中。⑦"华阳"二句:梁元帝承圣三年(554),庾信奉命从江陵出使西魏,同年西魏攻陷江陵,庾信被留在西魏都城长安。华阳,此指江陵。江陵在华山之南,故云。⑧"中兴"二句:意谓中兴之业毁于一旦。中兴,指梁元帝即位于江陵,平定侯景之乱,梁朝复兴。道销,国运消亡。穷于甲戌,指承圣三年(590)十一月,西魏攻陷江陵,梁元帝被杀。⑨"三日"二句:《晋书·罗宪传》载,魏灭蜀时,蜀将罗宪听到后主刘禅降魏的消息,率领部下在都亭哭了三天。《左传·昭公二十三年》载,春秋时鲁国叔孙婼出使晋国,曾被囚于客馆。此二句暗示庾信的亡国之痛和羁留北朝的生涯。都亭,都城内的亭子。

三年,言时间之长。别馆,指客馆。⑩"天道"二句:意谓自然之道周而复始,但人事到了极端却不会复原。此指梁王朝一蹶不振。天道,自然之道。周星,指十二年绕天一周的岁星,即木星。(11)"傅燮"二句:《后汉书·傅燮传》载,傅燮不容于朝,出为汉阳太守。王国、韩遂等围攻汉阳,城中兵少粮尽,其子劝他弃郡归乡,他却抗志力战而死。此二句暗示庾信无处求生的困境。身世,指一生遭遇。(12)"袁安" 二句:《后汉书·袁安传》载, *** 袁安为司徒,面对皇帝幼弱、外戚专权的局面,每与人谈及国事,常常呜咽流涕。此喻庾信面对困难无能为力的困境。(13)桓君山:桓谭,字君山,东汉哲学家,着有《新论》一书。志事:有志于事业。(14)杜元凯:杜预,字元凯,晋人,着有《春秋经传集解》。平生:一生,这里指平生抱负。(15)咸:都。自序:自着文章,叙其生平志趣。序,同叙。(16)"潘岳"二句:晋人潘岳作《家风》诗,叙述家族风尚。(17)"陆机"二句:晋人陆机作《祖德》、《述先》二赋,颂扬祖先的功德。陈,陈述。(18)二毛:头发黑白相杂,指中年。(19)藐是:藐,弱小。是,此,指自己。或作"狼狈"。(20)暮齿:晚年。(21)"燕歌"二句:与庾信同时的王褒曾作《燕歌行》,梁元帝和文士们皆作歌和之,庾信也有和作。(《北史·王褒传》)这些诗均抒写别离之悲苦。此二句表达庾信远离故国的哀伤。(22)"楚老"二句:《汉书·王贡两龚鲍传》载,楚人龚胜为光禄大夫,王莽篡汉后,因为不愿一身事二姓而绝食饿死。有一老父来吊唁,哭得很悲伤。此二句流露庾信屈仕敌国的忏悔之情。(23)"畏南山"二句:《列女传·贤明传》说,南山有玄豹,为了保护毛皮,当雾雨天气便不出来觅食。《史记·楚世家》载,春秋时,吴国攻楚,申包胥到秦国求救。此二句是说,本欲远害自藏,却又不得不出使西魏。(24)"让东海"二句:《孟子·离娄》说,姜太公为了逃避商纣而居于东海之滨。《史记·伯夷列传》载,武王灭殷后,伯夷、叔齐耻而不食周粟,终饿死。让,逊色,不及。此二句是说自己没有姜太公和伯夷、叔齐的气节。(25)"下亭" 二句:《后汉书·范式传》载:孔嵩宿于下亭,马被人***。《后汉书·梁鸿传》载,东汉梁鸿至吴,曾依皋伯通,居庑下。此二句写羁旅困顿和漂泊之苦境。高桥,一作皋桥,在吴(苏州)阊门内,因皋伯通曾居于其旁而得名。(26)楚歌:《汉书·高帝纪》载,项羽被围于垓下,夜闻四面楚歌。方:方法。(27)鲁酒:鲁国之酒,味甚淡薄。《庄子·胠箧》:"鲁酒薄而邯郸围。"(28)追为:追作。(29)"将军"二句:《后汉书·冯异传》载,冯异为人谦逊,每当诸将论功,他却倚树不语,人称"大树将军"。此二句比喻人事变化,故国沦亡。(30)"壮士"二句:用战国荆轲事。荆轲赴秦,燕太子丹送别于易水。荆轲作歌曰:"风萧萧兮易水寒,壮士一去兮不复还。"两句喻自己出使不得归。(31)"荆璧"二句:《史记·廉颇蔺相如列传》载,蔺相如奉和氏璧入秦以换取十五城,面对秦王的欺诈,持璧睨柱,欲以生命捍卫赵国之尊严。荆,楚。荆璧即楚之和氏璧。此二句言聘于西魏,为其所欺。(32)"载书"二句:《史记·平原君列传》载,战国时毛遂随平原君出使楚国,合纵抗秦,但从日出谈到正午,却没有结果。毛遂按剑历阶而上,说服了楚王,当即捧铜盘歃血为盟。载书,盟书。庾信化用此典,意谓毛遂助平原君成就了合纵之盟,而自己却没有完成使命。(33)"钟仪"二句:《左传》成公七年、九年载,春秋时,楚人钟仪为郑国所俘,解献于晋。晋侯到军府视察时,见他着南冠(楚国样式的帽子),就询问他的情况,当得知他是一位乐师,便让他弹琴,但他所弹的却是楚乐,晋范文子便说:"楚囚君子也。"此二句意在说明庾信如南冠之囚的处境。(34)"季孙"二句:《左传》昭公十三年载,季孙如意随鲁昭公参加平丘之盟,为晋国扣留,临释放时,又威吓他,要把他留于西河之馆。此二句意谓自己被扣西魏。行人,指使者。(35)" 申包胥"二句:《左传》定公四年载,春秋时,吴国攻占楚国,申包胥到秦国请求援兵,倚墙哭了七日,秦终于答应出兵,申包胥才"九顿首而坐"。此二句意谓自己未能如申包胥那样挽救梁朝。顿地,叩首至地。(36)"蔡威公"二句:《说苑·权谋》载,春秋时蔡威公知国家将亡,闭门哭了三天,泪尽而继之以血。此二句意谓自己对国之灭亡万分悲痛而无能为力。(37)"钓台"二句:意谓身居北地,无缘目睹故国风物。钓台移柳,《晋书·陶侃传》载,侃任武昌太守时,在钓台练兵,曾种植了很多柳树。玉关,玉门关,在今甘肃敦煌西北,此代指北朝。(38)"华亭"二句:《世说新语·尤悔》载,陆机于吴亡后隐居故里华亭(今上海市松江县),后仕于晋,为成都王司马颖带兵与长沙王司马乂战于河桥,兵败后被司马颖所杀。临刑前叹息:"欲闻华亭鹤唳,岂可复得乎?"唳(lì利),鹤鸣声。河桥,陆机兵败之地,在今河南境内。此二句意谓故国难返。(39)"孙策"二句:《三国志·吴书·陆逊传》载陆逊上疏云:"昔桓王(孙策)创基,兵不一旅,而开大业。"一旅,五百人。(40)"项籍"二句:《史记·项羽本纪》载,项羽于江东起兵反秦,只有精兵八千。项籍,即项羽。(41)宰割:割据。(42)百万义师:侯景反叛时,梁朝发兵抵抗,众号百万。(43)一朝卷甲:一时间弃甲逃跑。(44)"芟夷"二句:侯景破城,乱杀无辜。芟夷,除草,此指。(45)"江淮"句:谓梁兵不战自退,使长江、淮河起不到天险的作用。(46)亭壁:亭障壁垒,即战地工事。藩篱:用竹子编成的屏障。(47)头会箕敛:指按人头数出谷,用簸箕收取。头会箕敛者指梁朝贪婪的官吏。(48)合纵缔交:本来指战国时代的外交联合方式,这里指梁朝官吏的勾结。(49)"锄□" 二句:指出身低微的陈霸先代梁事。锄□,皆为农具。棘,即戟,兵器。矜,矛的柄。因利乘便,指乘机便宜行事。(50)将非:莫不是。江表王气:江南的天子之气,也隐指梁朝的气数。江表,指江南一带。(51)三百年:从东吴定都建康,历经宋、齐、梁三朝,约三百年。(52)并吞***:指秦王朝统一中国。***,指天地四方。(53)轵道之灾:《史记·高祖本纪》载,刘邦入关,秦王子婴于轵道(亭名)旁迎降,秦遂亡。(54)混一车书:即车同轨,书同文,指统一天下。(55)平阳之祸:《晋书·孝怀帝本纪》和《孝愍帝本纪》载,西晋末,刘聪、刘曜分别迁晋怀帝和晋愍帝于平阳(今山西省临汾县),然后将其。刘聪,十六国时汉国君主;刘曜,十六国时前赵君主。(56)山岳崩颓:喻梁朝灭亡。(57)春秋迭代:指改朝换代。(58)去故:失去故国。(59)"况复"四句:据《荆楚岁时记》载,汉代张骞出使西域,寻找河源时乘槎上了天河。又传说海上有神山蓬莱。此四句形容环境险恶,无法南归。况复,何况。星汉,指天河。槎,木筏。飚,迅猛。(60)"穷者"二句:意谓穷困忧伤的人到一定的境地,会记叙自己的遭遇,抒发自己的情感。穷者,指不得志的人。劳者,指劳苦之人。(61)"陆士衡"四句:《晋书·左思传》载,陆机(字士衡)听说左思要作《三都赋》,抚掌而笑,认为他不自量力。《艺文类聚》载,张衡(字平子)认为班固的《两都赋》鄙陋不足观,因而另作《二京赋》。此四句为自谦之辞。四句:《晋书·左思传》载,陆机(字士衡)听说左思要作《三都赋》,抚掌而笑,认为他不自量力。《艺文类聚》载,张衡(字平子)认为班固的《两都赋》鄙陋不足观,因而另作《二京赋》。此四句为自谦之辞。四句:《晋书·左思传》载,陆机(字士衡)听说左思要作《三都赋》,抚掌而笑,认为他不自量力。《艺文类聚》载,张衡(字平子)认为班固的《两都赋》鄙陋不足观,因而另作《二京赋》。此四句为自谦之辞。四句:据《荆楚岁时记》载,汉代张骞出使西域,寻找河源时乘槎上了天河。又传说海上有神山蓬莱。此四句形容环境险恶,无法南归。况复,何况。星汉,指天河。槎,木筏。飚,迅猛。(60)"穷者"二句:意谓穷困忧伤的人到一定的境地,会记叙自己的遭遇,抒发自己的情感。穷者,指不得志的人。劳者,指劳苦之人。(61)"陆士衡"四句:《晋书·左思传》载,陆机(字士衡)听说左思要作《三都赋》,抚掌而笑,认为他不自量力。《艺文类聚》载,张衡(字平子)认为班固的《两都赋》鄙陋不足观,因而另作《二京赋》。此四句为自谦之辞。四句:据《荆楚岁时记》载,汉代张骞出使西域,寻找河源时乘槎上了天河。又传说海上有神山蓬莱。此四句形容环境险恶,无法南归。况复,何况。星汉,指天河。槎,木筏。飚,迅猛。(60)"穷者"二句:意谓穷困忧伤的人到一定的境地,会记叙自己的遭遇,抒发自己的情感。穷者,指不得志的人。劳者,指劳苦之人。(61)"陆士衡"四句:《晋书·左思传》载,陆机(字士衡)听说左思要作《三都赋》,抚掌而笑,认为他不自量力。《艺文类聚》载,张衡(字平子)认为班固的《两都赋》鄙陋不足观,因而另作《二京赋》。此四句为自谦之辞。

求庾信的《小园赋》和《哀江南赋》译文

原文

粤以戊辰之年,建亥之月[1],大盗移国,金陵瓦解[2]。余乃窜身荒谷,公私涂炭[3]。华阳奔命,有去无归[4]。中兴道销,穷于甲戌(ㄒㄩ须)[5]。三日哭于都亭[6],三年囚于别馆[7]。天道周星,物极不反[8]。傅燮(ㄒㄧㄝˋ谢)之但悲身世,无处求生[9];袁安之每念王室,自然流涕[10]。昔桓君山之志事[11],杜元凯之平生[12],并有著书,咸能自序[13]。潘岳之文***,始述家风[14];陆机之辞赋,先陈世德[15]。信年始二毛,即逢丧乱[16],藐是流离,至于暮齿[17]。《燕歌》远别,悲不自胜[18];楚老相逢,泣将何及[19]!畏南山之雨,忽践秦庭[20];让东海之滨,遂餐周粟[21]。下亭漂泊,高桥羁旅[22]。楚歌非取乐之方[23],鲁酒无忘忧之用[24]。追为此赋,聊以记言[25],不无危苦之辞,惟以悲哀为主[26]。

注释

[1]粤:发语辞。戊辰:梁武帝太清二年(西元548年)岁在戊辰。建亥之月:阴历十月。

[2]大盗:窃国篡位者,此指侯景。移国:篡国。金陵:即建邺,今南京市,梁国都。

[3]窜:逃匿。荒谷:此指江陵(今湖北江陵县,古楚地)。《北史·庾信传》:「侯景作乱,梁简文帝命信率宫中文武千馀人营于朱雀航。及景至,信以众先退。台城陷后,信奔于江陵。」公私:公室和私家。涂炭:谓陷于泥涂炭火。

[4]华阳:华山之南。阳:山南。此指江陵。奔命:奉命奔走。梁元帝承圣三年(554),庾信奉命由江陵出使西魏,十一月,江陵被西魏攻陷,信遂留长安未归。

[5]中兴:指梁元帝于承圣元年(552)平侯景之乱,即位江陵。道销:中兴之道销亡。甲戌:承圣三年岁在甲戌。《南史·元帝纪》:「承圣三年,魏使于谨来攻。……十一月,魏军至栅下,帝见执。魏人戕帝。」

[6]三日哭于都亭:典出《晋书?罗宪传》。三国时,蜀将罗宪守永安城,其后魏国攻灭蜀汉,下成都。罗宪听说刘禅降魏,带领部下到都亭哭了三日。此句借用这个典故表示江陵之陷落,庾信时奉使长安,为西魏所执,只有遥临国亡。表达庾信对故国梁朝灭亡的悲痛。都亭:都城亭阁。

[7]三年囚于别馆:指亡国的使臣,在异国和囚徒一样,不得居使者的正馆,而只能居于别馆。此句庾信借以喻己之留西魏而不得归国。别馆:旅馆。

[8]天道:天理。周星:即岁星,也称太岁,木星,因其十二年绕天一周,故名。物极不反:指梁朝就此一蹶不振、再难恢复。

[9]傅燮:字南容,东汉末年人。无处求生:据《后汉书·傅燮传》载,燮为汉阳太守,王国、韩遂等攻城,城中兵少粮乏,其子劝燮弃城归乡,燮慨叹:「汝知吾必死耶!……世乱不能养浩然之志,食禄又欲避其难乎?吾行何之,必死于此!」遂令左右进兵,临阵战死。

[10]袁安:字邵公,后汉时人。自然流涕:《后汉书·袁安传》:「安为司徒,以天子幼弱,外戚擅权,每朝会进见及与公卿言国家事,未尝不噫呜流涕。」

[11]桓君山:即桓谭,字君山,后汉时人。著《新论》二十九篇。

[12]杜元凯:即杜预,字元凯,晋代人,有《春秋经传集解》。其序云:「少而好学,在官则观于吏治,在家则滋味典籍。」

[13]自序:古人著书往往有自序记述身世和写作旨意。桓谭《新论》自序今佚。

[14]潘岳:字安仁,晋代诗人。始述家风:潘岳有《家风诗》,自述家族风尚。

[15]陆机:字士衡,晋代诗人。先陈世德:陆机有《祖德赋》、《述先赋》,又《文赋》:「咏世德之骏烈。」

[16]二毛:指头发有黑白二色。丧乱:指侯景之乱和江陵沦陷被留西魏。时信年四十左右。

[17]藐:远。「藐是」一作「狼狈」。暮齿:暮年。

[18]《燕歌》:指乐府《燕歌行》。《乐府诗集》引《广题》曰:「燕,地名也,言良人从役于燕而为此曲。」《北史·王褒传》:「褒作《燕歌》,妙尽塞北苦寒之言。元帝及诸文士和之,而竞为凄切。」今《庾子山集》中亦有此作。

[19]楚老:代指故国父老。旧说引《汉书·龚舍传》,谓楚人龚胜于王莽时不愿「一身事二姓」,「遂不复开口饮食,积十四日死」,庾信世居楚地,故引此事深惭自己身事二姓。

[20]南山之雨:谓迫于君命不敢不使魏。践秦庭:《左传·定公四年》:「吴伐楚,申包胥入秦乞师,……立依于庭墙而哭,日夜不绝声,……七日,……秦师乃出。」此喻己出使求和救急。

[21]「让东……周粟」二句:言己本以谦让为怀,却不能如夷、齐那样殉义。据《史记·伯夷列传》载,孤竹君之子伯夷、叔齐因相互推让君位,先后逃至海滨。武王灭纣,二人以为不义,遂不食周粟,饿死于首阳山。

[22]「下亭……羁旅」二句:言其旅途劳顿。下亭:《后汉书·范式传》载孔嵩 *** 入京,道宿下亭,马匹被盗。高桥:一作「皋桥」。《后汉书·梁鸿传》:梁鸿「至吴,依大家皋伯通,居庑下。」皋家傍桥,在今江苏苏州阊门内。

[23]楚歌:楚地民歌。

[24]鲁酒:鲁地之酒。

[25]记言:《汉书·艺文志》:「古之王者,世有史官,左史记言,右史记事。」据此可知庾信为此赋,非唯慨叹身世,亦兼记史也。

[26]「不无……为主」二句:本嵇康《琴赋》序:「称其材干,则以危苦为上;赋其声音,则以悲哀为主。」

原文

日幕途远,人间何世[27]!将军一去,大树飘零[28]。壮士不还,寒风萧瑟[29]。荆璧睨(ㄋㄧˋ逆)柱,受连城而见欺[30];载书横阶,捧珠盘而不定[31]。锺仪君子,入就南冠之囚[32];季孙行人,留守西河之馆[33]。申包胥之顿地,碎之以首[34];蔡威公之泪尽,加之以血[35]。钓台移柳,非玉关之可望[36];华亭鹤唳,岂河桥之可闻[37]!

注释

[27]日暮途远:谓年岁已老而离乡路远。人间何世:《庄子》有《人间世》篇,王先谦《集解》:「人间世,谓当世也。」二句感慨年老世变。

[28]「将军……飘零」二句:《后汉书·冯异传》:「每所止舍,诸将并坐论功,异常独屏树下,军中号曰『大树将军』。」此以冯异自喻,言己去国,梁朝沦亡。

[29]壮士:指荆轲。《战国策·燕策》记太子丹送荆轲易水上,「高渐离击筑,荆轲和而歌,……曰:『风萧萧兮易水寒,壮士一去兮不复还!』」二句言己出使西魏,一去不归。

[30]「荆璧……见欺」二句:指自己使魏被欺。荆璧:即和氏璧。睨:斜视。连城:相连之城。二句典出《史记·廉颇蔺相如列传》「完璧归赵」事。

[31]「载书……不定」:言己出使西魏,未能缔约,梁朝反遭攻打。载书:盟书。珠盘:诸侯盟誓所用器皿。《史记·平原君列传》:「平原君与楚合纵,言其利害,日出而言之,日中不决。毛遂按剑历阶而上,……谓楚王之左右曰:『取鸡狗马之血来!』毛遂奉铜盘而进之,……于是定纵。」

[32]「锺仪……之囚」二句:此以锺仪自比,谓己本楚人而羁留魏、周,有类南冠之囚。《左传·成公七年》:「楚子重伐郑。……囚郧公锺仪,献诸晋。……晋人以锺仪归,囚诸军府。」九年,「晋侯观于军府,见锺仪问之曰:『南冠而絷者谁也?』有司对曰:『郑人所献楚囚也。』……使与之琴,操南音,……文子曰:『楚囚,君子也。』」

[33]「季孙……之馆」二句:自比季孙而稍变其意,言己被留难归。季孙:春秋时鲁国大夫。行人:掌朝觐聘问之官。西河:今陕西省东部。《左传·昭公十三年》载诸侯盟于平丘,邾、莒告鲁朝夕伐之,因无力向晋进贡。晋遂执季孙。后欲释之,季孙不肯归。叔鱼遂威胁说:「……鲋也闻诸吏将为子除馆于西河,其若之何?「季孙惧,乃归鲁。

[34]「申包胥……以首」二句:谓己曾为救梁竭尽心力。申包胥:春秋时楚国大夫。顿地:叩头至地。事见《左传·定公四年》(见注释[20])。

[35]「蔡威公……以血」二句:言己对梁亡深感悲痛。刘向《说苑》:蔡威公闭门而泣,三日三夜,泣尽而继之以血,曰:「吾国且亡。」

[36]钓台:在武昌。此代指南方故土。移柳:据《晋书·陶侃传》,陶侃镇武昌时,曾令诸营种植柳树。玉关:玉门关,在今甘肃敦煌县西。此代指北地。二句谓滞留北地的人是再也见不到南方故土的柳树了。

[37]华亭:在今上海市松江县,晋陆机兄弟曾共游于此十馀年。河桥:在今河南孟县,陆机在此兵败被诛。《世说新语·尤悔》:「陆平原河桥败,为卢志所谗,被诛。临刑叹曰:『欲闻华亭鹤唳,可复得乎!』」二句谓故乡鸟鸣已非身处异地者所能闻。

原文

孙策以天下为三分,众纔一旅[38];项籍用江东之子弟,人惟八千[39]。遂乃分裂山河,宰割天下[40]。岂有百万义师,一朝卷甲,芟(ㄕㄢ山)夷斩伐,如草木焉[41]?江淮无涯岸之阻[42],亭壁无藩篱之固[43]。头会箕敛者,合从(ㄗㄨㄥˋ纵)缔交[44];锄耰(ㄧㄡ忧)棘矜(ㄑㄧㄣˊ琴)者,因利乘便[45]。将非江表王气,终于三百年乎[46]!是知并吞***,不免轵(ㄓˇ只)道之灾[47];混一车书,无救平阳之祸[48]。呜呼!山岳崩颓,既履危亡之运[49];春秋迭(ㄉㄧㄝˊ跌)代,必有去故之悲[50]。天意人事,可以凄怆(ㄔㄨㄤˋ创)伤心者矣[51]!况复舟楫(ㄐㄧˊ集)路穷,星汉非乘槎(ㄔㄚˊ查)可上[52];风飚(ㄅㄧㄠ标)道阻,蓬莱无可到之期[53]。穷者欲达其言,劳者须歌其事[54]。陆士衡闻而抚掌,是所甘心[55];张平子见而陋之,固其宜矣[56]。

注释

[38]孙策:字伯符,三国时吴郡富春(即今浙江富阳)人。先以数百人依袁术,后平定江东,建立吴国。三分:指魏、蜀、吴三分天下。一旅:五百人。《吴志·陆逊传》:「逊上疏曰,昔桓王(孙策谥号长沙桓王)创基,兵不一旅,而开大业。」

[39]项籍:字羽,下相(今江苏宿迁西南)人。江东:长江南岸南京一带地区。《史记·项羽本纪》记项羽兵败乌江,笑谓亭长曰:「籍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,今无一人还。」

[40]「遂乃……天下」二句:本贾谊《过秦论》:「宰割天下,分裂山河。」

[41]百万义师:指平定侯景之乱的梁朝大军。卷甲:卷敛衣甲而逃。芟夷:删削除灭。据《南史·侯景传》载,侯景反,梁将王质率兵三千无故自退,……援兵至北岸,号称百万,后皆败走。又景曾戒诸将曰:「破城邑净杀却,使天下知吾威名。」

[42]江淮:指长江、淮河。涯岸:水边河岸。

[43]亭壁:指军中壁垒。藩篱:竹木所编屏障。

[44]头会箕敛:《汉书·陈馀传》:「头会箕敛以供军费」服虔注:「吏到其家,以人头数出谷,以箕敛之。」合从缔交:原为战国时六国联合抗秦的一种谋略,此指起事者们彼此串联,相互勾结。

[45]锄耰:简陋的农具。棘矜:低劣的兵器。因利乘便:此指陈霸先乘梁朝衰乱,取而代之。

[46]江表:江外,长江以南。王气:古以为天子所在地有祥云王气笼罩。三百年:指从孙权称帝江南,历东晋、宋、齐、梁四代,前后约三百年的时间。

[47]***:指天地四方。轵道之灾:刘邦攻入咸阳,秦王子婴在此投降。轵道:位于今陕西省咸阳县东北的一座亭子。

[48]「混一……阳之祸」二句:谓即如秦、晋二朝之统一天下而不免国亡君丧,以怀、愍二帝被杀于平阳,比喻梁武帝、简文帝先后被害于金陵。亦以喻梁始盛而终亡。。混一车书:指统一天下。《礼记·中庸》:「今天下车同轨,书同文,行同伦。」平阳之祸:据《晋书·孝怀帝本纪》平阳为西晋怀、愍二帝被囚害处。平阳:在今山西临汾县。

[49]「山岳」二句:《国语·周语》:「山崩川竭,亡之征也。」

[50]春秋迭代:喻梁、陈更替。迭代:交换替代。去故:离别故国。

[51]凄怆:凄凉悲伤。

[52]楫:船桨。星汉:***。槎:竹筏木排。

[53]飚:亦作「飙」,暴风。蓬莱:传说中的三座神山之一。

[54]「穷者……其事」二句:说明自己作赋是有感而发。穷者:指仕途困踬的人。达:表达。《晋书·王隐传》:「隐曰:盖古人遭时则以功达其道,不遇则以言达其才。」何休《公羊传解诂》:「饥者歌其食,劳者歌其事。」

[55]「陆士衡……甘心」二句:谓己作此赋,即使受人嘲笑,如左思之受讥于陆机,也是甘心乐意的。陆士衡:陆机字士衡。抚掌:拍手。典出《晋书?左思传》:晋初陆机入洛阳,欲写《三都赋》,听说左思也要作此赋,认为他不自量力,「抚掌而笑」;写信给其弟陆云说有粗鄙之人欲作此赋,待其成可以拿其文章盖酒缸。及左思写成《三都赋》,陆机大为叹服,辍笔不写此赋。

[56]「张平子……宜矣」二句:此赋作得不好,被人轻视,如班固受张衡所轻,也是应当的。张平子:张衡字平子。陋:轻视。《艺文类聚》:班固作《两都赋》,张衡薄而陋之,故更造《二都赋》,以求胜过《两都赋》。

注《北史?庾信传》信虽位望通显,常作乡关之思;乃作《哀江南赋》以致其意。本文即《哀江南赋》的序文,概述了全赋的主题,并阐明了「穷者欲达其言,劳者须歌其事」的创作动机。全篇以骈文写成,多用典故来暗喻时世和表达自己悲苦欲绝的隐衷,体现了庾信在辞赋和骈文创作中的特色。

作者

庾信(513年-581年)字子山,南北朝时期大文学家,祖籍南阳新野(今属河南)。仕北周官至骠骑大将军、开府仪同三司,故人称「庾开府」。庾信奉梁元帝名出使北朝被留,不得回归,文风萧瑟哀戚,也感染北方雄浑豪迈之气,是南北朝文学的集大成者。与徐陵一起任萧纲的东宫学士,成为宫体文学的代表作家;他们的文学风格,也被称为「徐庾体」。《庾信著作》

译文

梁太清二年十月,大盗篡国,金陵沦陷。我于是逃入荒谷,这时公室私家均受其害,如同陷入泥涂炭火。不想后来奉命由江陵出使西魏,却有去无归。可叹梁朝的中兴之道,竟消亡于承圣三年。我的心情遭遇,正如率部在都城亭内痛哭三日的罗宪,又如被囚于别馆三年的叔孙婼。按照天理,岁星循环事情当能好转,而梁的灭亡却物极不反了。傅燮临危而悲叹身世,终至战死;袁安每念及王室,而自然落泪。以往桓君山有志于著作,杜元凯描写生平意趣,都有书写自叙流传至今。以潘岳的文彩而始述家风,陆机的辞赋而先陈世德。我庾信刚到头发斑白之岁,即遭遇国家丧乱,流亡远方异域,直到如今暮年。想起《燕歌》所咏的远别,悲伤难忍;与故国遗老相会,哭泣都已嫌晚。想当初自己原想像南山玄豹畏雨那样藏而远害,却忽然被任命出使西魏,如同申包胥到了秦庭一般。以后又想如伯夷、叔齐那样逃至海滨躲避做官,结果却不得不失节仕周,终于食了周粟。如同孔嵩道宿下亭的旅途漂泊,梁鸿寄寓高桥的羁旅孤独。美妙的楚歌不是取乐的良方,清薄的鲁酒也失去了忘忧的作用。我只能追述往事,作成此赋,聊以记录肺腑之言。其中不乏有关自身的危苦之词,但以悲哀国事为主。

我年已事已高而归途遥远,这是什么人间世道啊!冯异将军一去,大树即见飘零;荆轲壮士不回,寒风倍感萧瑟。我怀着蔺相如持璧睨柱之志,却不料为不守信义之徒所欺;又想像毛遂横阶逼迫楚国签约合纵那样,却手捧珠盘而未能促其定盟。我只能像君子锺仪那样,做一个戴着南冠的楚囚;像行人季孙那样,留住在西河的别馆了。我的悲痛,不输于申包胥求秦出兵时的叩头于地,头破脑碎;也不减于蔡威公国亡时的痛哭泪尽,继之以血。那故国钓台的移柳,自非困居玉门关的人可以望见;那华亭的鹤唳,难道是魂断河桥的人再能听到的吗!

孙策在三分天下之时,军队不过五百人;项籍率领江东子弟起兵,人也只有三千。就能剖分山河,割据天下。哪里有号称百万的义师,竟一朝卷甲溃败,让作乱者肆意戮杀,如割草摧木一般?长江淮河失去了水岸的阻挡,军营壁垒缺少了藩篱的坚固,使得那些得逞一时的作乱者得以暗中勾结,那些持锄耰和棘矜的人得到乘虚而入机会。莫不是江南一带的帝王之气,已经在三百年间终止了吗!于此可知并吞天下,最终不能免于如秦王子婴在轵道旁投降的灾难;统一车轨和文字,最终也救不了晋怀、愍二帝被害于平阳的祸患。呜呼!山岳崩塌,既已经历国家危亡的厄运;春秋更替,必然会有背井离乡的悲哀。天意人事,真可以令人凄怆伤心的啊!何况又舟船无路,***不是乘筏驾船所能上达;风狂道阻,海中的蓬莱仙山也无到达的希望。命运蹇踬者想表达肺腑之言,操劳者想歌咏历经之事。我写此赋,若陆机看了之后拍掌赞赏,也就心甘情愿了;若张衡见轻视它,也是理所当然的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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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哀江南赋》序

庚信

粤以戊辰之年,建亥之月,大盗移国,金陵瓦解。余乃窜身荒谷,公私涂炭。华阳奔命,有去无归,中兴道销,穷于甲戌,三日哭于都亭,三年囚于别馆。

天道周星,物极不反。傅燮之但悲身世,无处求生;袁安之每念王室,自然流涕。昔桓君山之志事,杜元凯之平生,并有著书,咸能自序。潘岳之文***,始述家风;陆机之辞赋,先陈世德。信年始二毛,即逢丧乱,藐是流离,至于暮齿。《燕歌》远别,悲不自胜;楚老相逢,泣将何及!畏南山之雨,忽践秦庭;让东海之滨,遂餐周粟。下亭漂泊,高桥羁旅;楚歌非取乐之方,鲁酒无忘忧之用。追为此赋,聊以记言;不无危苦之辞,惟以悲哀为主。

日暮途远,人间何世?将军一去,大树飘零;壮士不还,寒风萧瑟。荆璧睨柱,受连城而见欺;载书横阶,捧珠盘而不定。钟仪君子,入就南冠之囚;季孙行人,留守西河之馆。申包胥之顿地,碎之以首;蔡威公之泪尽,加之以血。钓台移柳,非玉关之可望;华亭鹤唳,岂河桥之可闻?

孙策以天下为三分,众才一旅;项籍用江东之子弟,人惟八千;遂乃分裂山河,宰割天下。岂有百万义师,一朝卷甲;芟夷斩伐,如草木焉!江淮无涯岸之阻,亭壁无籓篱之固。头会箕敛者合从缔交;锄耰棘矜者因利乘便。将非江表王气,终于三百年乎?

是知并吞***,不免轵道之炎;混一车书,无救平阳之祸。呜呼!山岳崩颓,既履危亡之运;春秋迭代,必有去故之悲。天意人事,可以凄怆伤心者矣。况复舟楫路穷,星汉非乘槎可上;风飙道阻,蓬莱无可到之期。穷者欲达其言,劳者须歌其事。陆士衡闻而抚掌,是所甘心;张平子见而陋之,固其宜矣。

我之掌瘐承周,以世功而为族;经邦佐汉,用论道而当官。禀嵩、华之玉石,润河洛之波澜;居负洛而重世,邑临河而宴安。

逮永嘉之艰虞,始中原之乏主;民枕倚于墙壁,路交横于豺虎;值五马之南奔,逢三星之东聚;彼陵江而建国,始播迁于吾祖。分南阳而赐田,裂东岳而胙土;诛茅宋玉之宅,穿径临江之府。水木交运,山川崩竭,家有直道,人多全节;训子见于纯深,事君彰于义烈。新野有生祠之妙,河南有胡书之碣。况乃少微***,天山逸民,阶庭空谷,门巷蒲轮;移谈讲书,就简书筠。降生世德,载诞贞臣,文词高于甲观,楷模盛于漳滨;嗟有道而无凤,叹非时而有麟。既奸回之奰逆,终不悦于仁人。

王子滨洛之岁,兰成射策之年。始含香于建礼,乃矫翼于崇贤;游洊雷之讲肆,齿明离之胄筵。既倾蠡而酌海,遂测管而窥天。方塘水白,钓渚池圆;侍戎韬于武帐,听雅曲于文弦。乃解悬而通籍,遂崇文而会武;居笠毂而掌兵,出兰池而典午。论兵于江、汉之君,拭玉于西河之主。

于是朝野欢娱,池台钟鼓。里为冠盖,门成邹、鲁。连茂苑于海陵,跨横塘于江浦。东门则鞭石成桥,南极则铸铜为柱。橘则园植万株,竹则家封千户。西賮浮玉,南琛没羽。吴歈越吟,荆艳楚舞。草木之遇阳春,鱼龙之逢风雨。

五十年中,江表无事。班超为定远之侯,王歙为和亲之使。马武无预于甲兵,冯唐不论于将帅。岂知山岳暗然,江湖潜沸,渔阳有闾左戍卒,离石有将兵都尉。

天子方删诗书,定礼乐;设重云之讲,开士林之学;谈劫烬之飞灰,辨常星之夜落。地平鱼齿,城危兽角;卧刁斗于荥阳,绊龙媒于平乐;宰衡以干戈为儿戏,缙绅以清谈为庙略。乘渍水以胶船,驭奔驹以朽索。小人则将及水火,君子则方成猿鹤。敝箅不能救盐池之咸,阿胶不能止黄河之浊。既而鲂鱼尾,四郊多垒。殿狎江鸥,宫鸣野雉;湛庐去国,艅艎失水。见被发于伊川,知百年而为戎矣。

彼奸逆之炽盛,久游魂而放命。大则有鲸有鲵,小则为枭为獍。负其牛羊之力,凶其水草之性;非玉烛之能调,岂璇玑之可正!值天下之无为,尚有欲于羁縻。饮其琉璃之酒,赏其虎豹之皮;见胡柯于大夏,识鸟卵于条枝。豺牙宓厉,虺毒潜吹;轻九鼎而欲问,闻三川而遂窥。

始则王子召戎,奸臣见胄。既官政而离逖,遂师言而泄漏。望廷尉之囚,反淮南之穷寇;出狄泉之苍鸟,起横江之困兽。地则石鼓鸣山,天则金精动宿;北阙龙吟,东陵麟鬬。

尔乃桀横扇,冯陵畿甸。拥狼望于黄图,填庐山于赤县。青袍如草,白马如练。天子履端废朝,单于长围高宴。两观当戟,千门受箭;白虹贯日,苍鹰击殿;竟遭夏台之祸,终视尧城之变。官守无奔问之人,干戚非平戎之战。陶侃空争米船,顾荣虚摇羽扇。

将军死绥,路绝长围。烽随星落,书逐鸢飞。遂乃韩分赵裂,鼓卧旗折。失群班马,迷轮乱辙。猛士婴城,谋臣卷舌。昆阳之战象走林,常山之阵蛇奔穴。五郡则兄弟相悲,三州则父子离别。护军慷慨,忠能死节,三世为将,终于此灭。济阳忠壮,身参末将,兄弟三人,义声俱唱。主辱臣死,名存身丧;狄人归元,三军凄怆。尚书多算,守备是长,云梯可拒,地道能防;有齐将之闭壁,无燕师之卧墙。大事去矣,人之云亡!申子奋发,勇气咆勃。实总元戎,身先士卒。胄落鱼门;兵填马窟。屡犯通中,频遭刮骨。功业夭枉;身名埋没。

或以隼翼鷃披,虎威狐***。沾渍锋镝,脂膏原野。兵弱虏强,城孤气寡。闻鹤唳而心惊,听胡笳而泪下。拒神亭而亡戟,临横江而弃马。崩于钜鹿之沙,碎于长平之瓦。

于是桂林颠覆,长洲麋鹿。溃溃沸腾,茫茫黩。天地离阻,神人惨酷。晋、郑靡依,鲁、卫不睦,竞动天关,争回地轴。探雀而未饱,待熊蹯而讵熟?乃有车侧郭门,筋悬庙屋。鬼同曹社之谋,人有秦庭之哭。

尔乃***刻玺于关塞,称使者之酬对。逢鄂坂之讥嫌,值耏门之征税。乘白马而不前,策青骡而转碍。吹落叶之扁舟,飘长风于上游。彼锯牙而钩爪,又循江而习流。排青龙之战舰,鬬飞燕之船楼。张辽临于赤壁,王下于巴丘。乍风惊而射火,或箭重而回舟。未辨声于黄盖,已先沉于杜侯。落帆黄鹤之浦,藏船鹦鹉之洲。路已分于湘、汉,星犹看于斗、牛。

若乃阴陵失路,钓台斜趣。望赤壁而沾衣,舣乌江而不渡。雷池栅浦,鹊陵焚戍。旅舍无烟,巢禽无树。谓荆、衡之杞梓,庶江、汉之可恃。淮海维扬,三千余里。过漂渚而寄食,讬庐中而渡水。届于七泽,滨于十死。嗟天保之未定,见殷忧之方始。本不达于危行,又无情于禄仕。谬掌卫于中军,滥尸丞于御史。

信生世等于龙门,辞亲同于河、洛。奉立身之遗训,受成书之顾讬。昔四世而无,今七叶而始落。泣风雨于《梁山》,惟枯鱼之衔索。入欹斜之小径,掩蓬藋之荒扉;就汀洲之杜若,待芦苇之单衣。

于是西楚霸王,剑及繁阳,鏖兵金匮,校战玉堂;苍鹰赤雀,铁轴牙樯。沉白马而誓众,负黄龙而渡江,海潮迎舰,江萍送王。戎车屯于石城,戈船掩于淮泗;诸侯则郑伯前驱,盟主则荀罃暮至。剖巢熏穴,奔魑走魅。埋长狄于驹门,斩蚩尤于中冀。燃腹为灯,饮头为器。直虹贯垒,长星属地。昔之虎踞龙盘,加以黄旗紫气,莫不随狐兔而窟穴,与风尘而殄瘁。

西瞻博望,北临玄圃,月榭风台,池平树古。倚弓于玉女窗扉,系马于凤皇楼柱;仁寿之镜徒悬,茂陵之书空聚。

若夫立德立言,谟明寅亮;声超于系表,道高于河上;更不遇于浮丘,遂无言于师旷。以爱子而托人,知西陵而谁望?非无北阙之兵,犹有云台之仗。

司徒之表里经纶,狐偃之惟王实勤。横雕戈而对霸主,执金鼓而问贼臣。平吴之功,壮于杜元凯;王室是赖,深于温太真。始则地名全节,终则山称枉人。南阳校书,去之已远;上蔡逐猎,知之何晚?

镇北之负誉矜前,风飙凛然。水神遭箭,山灵见鞭。是以蛰熊伤马,浮蛟没船。才子并命,俱非百年。

中宗之夷凶靖乱,大雪冤耻,去代邸而承基,迁唐郊而纂祀;反旧章于司隶,归余风于正始。沈猜则方逞其欲,藏疾则自矜于己。天下之事没焉,诸侯之心摇矣。既而齐交北绝,秦患西起。况背关而怀楚,异端委而开吴。驱绿林之散卒,拒骊山之叛徒。营军梁,搜乘巴渝。问诸*昏之鬼,求诸厌劾之符。荆门遭廪延之戮,夏口滥逵泉之诛。蔑因亲以教爱,忍和乐于弯弧。既无谋于肉食,非所望于《论都》。未深思于五难,先自擅于三端。登阳城而避险,卧砥柱而求安。既言多于忌刻,实志勇而刑残。但坐观于时变,本无情于急难。地惟黑子,城犹弹丸;其怨则黩,其盟则寒。岂冤禽之能塞海?非愚叟之可移山。况以沴气朝浮,妖精夜陨。赤鸟则三朝夹日,苍云则七重围轸。亡吴之岁既穷,入郢之年斯尽。

周含郑怒,楚结秦冤。有南风之不竞,值西邻之责言。俄而梯冲乱舞,冀马云屯。俴秦车于畅毂,沓汉鼓于雷门。下陈仓而连弩,渡临晋而横船。

虽复楚有七泽,人称三户;箭不丽于六麋,雷无惊于九虎。辞洞庭兮落木,去涔阳兮极浦。炽火兮焚旗,贞风兮害蛊。乃使玉轴扬灰,龙文折柱。下江余城,长林故营;徒思钳马之秣,未见烧牛之兵。章曼支以毂走,宫之奇以族行;河无冰而马渡,关未晓而鸡鸣。忠臣解骨,君子吞声。章华望祭之所,云梦伪游之地;荒谷缢于莫敖,冶父囚于群师。硎谷折拉,鹰鹯批。冤霜夏零,愤泉秋沸。城崩杞妇之哭,竹染湘妃之泪。

水毒秦泾,山高赵陉;十里五里,长亭短亭;饥随蛰燕,暗逐流萤;秦中水黑,关上泥青。于时瓦解冰泮,风飞电散,浑然千里,淄渑一乱。雪暗如沙,冰横似岸。逢赴洛之陆机,见离家之王粲,莫不闻陇水而掩泣,向关山而长叹。

况复君在交河,妾在青波;石望夫而逾远,山望子而逾多。才人之忆代郡,公主之去清河。栩阳亭有离别之赋,临江王有愁思之歌。别有飘飖武威,羁旅金微;班超生而忘返,温序死而思归。李陵之双凫永去,苏武之一雁空飞。

若江陵之中否,乃金陵之祸始。虽借人之外力,实萧墙之内起。拨乱之主忽焉,中兴之宗不祀。伯兮叔兮,同见戮于犹子。荆山鹊飞而玉碎,随岸蛇生而珠死。鬼火乱于平林,殇魂游于新市。

梁故丰徙,楚实秦亡;不有所废,其何以昌?有妫之后,将育于姜。输我神器,居为让王。

天地之大德曰生,圣人之大宝曰位;用无赖之子弟,举江东而全弃。惜天下之一家,遭东南之反气;以鹑首而赐秦,天何为而此醉?

且夫天道回旋,生民预焉。余烈祖于西晋,始流播于东川;洎余身而七叶,又遭时而北迁。提挈老幼,关河累年。死生契阔,不可问天。况复零落将尽,灵光岿然!

日穷于纪,岁将复始。逼迫危虑,端忧暮齿。践长乐之神皋,望宣平之贵里。渭水贯于天门,骊山回于地市。幕府大将军之爱客,丞相平津侯之待士。见钟鼎于金、张,闻弦歌于许、史。岂知灞陵夜猎,犹是故时将军;咸阳布衣,非独思归王子!

译文:

梁太清二年十月,大盗篡国,金陵沦陷。我于是逃入荒谷,这时公室私家均受其害,如同陷入泥途炭火。不想后来奉命由江陵出使西魏,却有去无归。可叹梁朝的中兴之道,竟消亡于承圣三年。我的心情遭遇,正如率部在都城亭内痛哭三日的罗宪,又如被囚于别馆三年的叔孙婼。按照天理,岁星循环事情当能好转,而梁的灭亡却物极不反了。傅燮临危只悲叹身世,无处求生;袁安居安常念及王室,自然落泪。以往桓君山的有志于事业,杜元凯的生平意趣,都有著作自叙流传至今。以潘岳的文彩而始述家风,陆机的辞赋而先陈世德。我庾信刚到头发斑白之岁,即遭遇国家丧乱,流亡远方异域,直到如今暮年。想起《燕歌》所咏的远别,悲伤难忍;与故国遗老相会,哭都嫌晚。想当初自己原想象南山玄豹畏雨那样藏而远害,却忽然被任命出使西魏,如同申包胥到了秦庭。以后又想象伯夷、叔齐那样逃至海滨躲避做官,结果却不得不失节仕周,终于食了周粟。如同孔嵩道宿下亭的旅途漂泊,梁鸿寄寓高桥的羁旅孤独。美妙的楚歌不是取乐的良方,清薄的鲁酒也失去了忘忧的作用。我只能追述往事,作成此赋,聊以记录肺腑之言。其中不乏有关自身的危苦之辞,但以悲哀国事为主。

我年已高而归途遥远,这是什么人间世道啊!冯异将军一去,大树即见飘零。荆轲壮士不回,寒风倍感萧瑟。我怀着蔺相如持璧睨柱之志,却不料为不守信义之徒所欺;又想象毛遂横阶逼迫楚国签约合纵那样,却手捧珠盘而未能促其定盟。我只能象君子钟仪那样,做一个戴着南冠的楚囚;象行人季孙那样,留住在西河的别馆了。其悲痛惨烈,不藏于申包胥求秦出兵时的叩头于地,头破脑碎;也不减于蔡威公国亡时的痛哭泪尽,继之以血。那故国钓台的移柳,自非困居玉门关的人可以望见;那华亭的鹤唳,难道是魂断河桥的人再能听到的吗!

孙策在天下分裂为三之时,军队不过五百人;项藉率领江东子弟起兵,人只有三千。于是就剖分山河,割据天下。哪里有号称百万的义师,竟一朝卷甲溃败,让作乱者肆意戮杀,如割草摧木一般?长江淮河失去了水岸的阻挡,军营壁垒缺少了藩篱的坚固,使得那些得逞一时的作乱者得以暗中勾结,那些持锄耰和棘矜的人得到乘虚而入的机会。莫不是江南一带的帝王之气,已经在三百年间终止了吗!于此可知并吞天下,最终不免于秦王子婴在轵道旁投降的灾难;统一车轨和文字,最终也救不了晋怀、愍二帝被害于平阳的祸患。呜呼!山岳崩塌,既已经历国家危亡的厄运;春秋更替,必然会有背井离乡的悲哀。天意人事,真可以令人凄怆伤心的啊!何况又舟船无路,***不是乘筏驾船所能上达;风狂道阻,海中的蓬莱仙山也无可以到达的希望。因踬者欲表达自己的肺腑之言,操劳者须歌咏自己所经历的事。我写此赋,为陆机听了拍掌而矣,也心甘情愿;张衡见了将轻视它,本是理所当然的。(曹明纲)

庾信<咏怀诗>的艺术特色

庾信:《哀江南赋。序》“日暮途远,人间何世?将军一去,大树飘零;壮士不还,寒风萧瑟。……”——《中国历代赋选 》 p391

注23:日暮两句:日暮途远,指自己年老,前途渺茫。《史记 伍子胥传》:“吾日暮途远,吾故倒行而逆施之。”人间何世,《庄子》有《人间世》篇。写人世的相互代谢。此句概叹世事变化无常,不知会换成一个什么世代。

从上面的句解看来,比较接近你的意思,不过没有你那样“只争朝夕”的积极意义而已。

庾信(513—581)字子山,南阳新野(今属河南)人。他自幼随父亲庾肩吾出入于萧纲的宫廷,后来又与徐陵一起任萧纲的东宫学士,成为宫体文学的代表作家;他们的文学风格,也被称为“徐庾体”。侯景叛乱时,庾信逃往江陵,辅佐梁元帝。后奉命出使西魏,在此期间,梁为西魏所灭。北朝君臣一向倾慕南方文学,庾信又久负盛名,因而他既是被强迫,又是很受器重地留在了北方,官至车骑大将军、开府仪同三司;北周代魏后,更迁为骠骑大将军、开府仪同三司,封侯。时陈朝与北周通好,流寓人士,并许归还故国,唯有庾信与王褒不得回南方。所以,庾信一方面身居显贵,被尊为文坛宗师,受皇帝礼遇,与诸王结布衣之交,一方面又深切思念故国乡土,为自己身仕敌国而羞愧,因不得自由而怨愤。如此至老,死于隋文帝开皇元年。有《庾子山集》。

大体说来,庾信的文学创作,以他四十二岁时出使西魏为界,可以分为两个时期。前期在梁,作品多为宫体性质,轻艳流荡,富于辞***之美。羁留北朝后,诗赋大量抒发了自己怀念故国乡土的情绪,以及对身世的感伤,风格也转变为苍劲、悲凉。所以杜甫说:“庾信文章老更成,凌云健笔意纵横。”(《戏为六绝句》)

庾信在梁时所作大多毁于战乱,留存很少,且基本上都是唱和之作。其中《奉和泛江》、《奉和山池》等,多写景之句。后一首中“荷风惊浴鸟,桥影聚行鱼。日落含山气,云归带雨余”,观察、描绘都很细致,与萧纲的诗十分相近。具有宫体气息的六言诗《舞媚娘》大概也作于南朝:

朝来户前照镜,含笑盈盈自看。眉心浓黛直点,额角轻黄细安。只疑落花谩去,复道春风不还。少年唯有欢乐,饮酒那得留残!

诗中写爱美的少女对青春的怜惜,虽包涵着伤感的情绪,却还是活泼而有生气的。

庾信早期的赋,现存有《春赋》、《对烛赋》、《荡子赋》等七篇,有些已残缺。这些赋均属宫体文学范畴,内容不外是女子的美貌或相思别离,篇幅短小,语言华艳,注重音节之美。其中《春赋》最具体表性。此篇写春光之美及妇女游春景象,色泽极为艳丽。赋的开头和结尾多用七言诗句,有较强的音乐效果。如结尾一段:

三日曲水向河津,日晚河边多解神。树下流杯客,沙头渡水人。镂薄窄衫袖,穿珠帖领巾。百丈山头日欲斜,三晡未醉莫还家。池中水影悬胜镜,屋里衣香不如花。

和《舞媚娘》一样,也是歌咏对人生中短暂的欢乐时光的留恋。这种诗赋结合乃至诗赋难分的倾向也为后人所继承,如初唐王勃、骆宾王及稍后的刘希夷等都有类似的作品。总的说来,庾信早年的诗赋,在语言技巧上已有相当的成就,但反映的生活面过于狭窄,缺乏壮阔的***。

庾信后期的创作,虽谓“老成”,但早年那一种风格,并没有抛弃。他同北朝显贵唱和的诗,依然是雍容华贵,且多成分。另有《题画屏风》二十五首,也以精巧见长。题画诗在此之前极为少见,故这一组诗在题材的开拓上有值得注意的地方。诗的特点,是善于运用山水诗的手法,把画面的内容同想象结合,既不脱离画面,又富于自然的生趣。这启发了后代常在画上配诗以扩充欣赏内涵的风气。

不过,在庾信后期创作中,最受重视的,是与前一种风格很不相同的自抒胸怀与怀念故国之作。庾信的性格,既非果敢决毅,又不善于自我解脱,亡国之哀、羁旅之愁、道德上的自责,时刻纠绕于心,却又不能找到任何出路,往往只是在无可慰解中强解,结果却是愈陷愈深。所谓“情***而繁会,意杂集以无端”(陈祚明《***菽堂古诗选》),使得诗中的情绪显得沉重无比。《拟咏怀》二十七首,就是这一类诗的代表。

俎豆非所习,帷幄复无谋。不言班定远,应为万里侯。燕客思辽水,秦人望陇头。倡家遭强聘,质子值仍留。自怜才智尽,空伤年鬓秋。(《拟咏怀》之三)

庾信只是一位有才华的文学家,却被命运放在了错误的位置上,并且必须承担这种“错位”带来的痛苦。这就是此诗的内涵。

摇落秋为气,凄凉多怨情,啼枯湖水竹,哭坏杞梁城。天亡遭愤战,日蹙值愁兵。直虹朝映垒,长星夜落营。楚歌饶恨曲,南风多死声。眼前一杯酒。谁论身后名?(《拟咏怀》之十一)

这一首悲悼梁的覆灭,万分痛苦而又无可奈何,只能把一切归诸“天意。”

寻思万户侯,中夜忽然愁。琴声遍屋里,书卷满床头。虽言梦蝴蝶,定自非庄周。残月如初月,新秋似旧秋。露泣连珠下,萤飘碎火流。乐天乃知命,何时能不忧?(《拟咏怀》之十八)

这一首感慨自己虽有才学,却于国无益,想学庄子的旷达,又不能做到,所以忧愁无止。“残月”、“新秋”二句,写出日复一日的无聊与绝望,看似简单,其实精警非凡。“露泣”一联写景抒情,也是精美异常。

《拟咏怀》二十七首,大多是感情真实而深沉,语言精炼而富有表现力的作品。南朝文学的修辞技巧,尤其是声律、用典、骈偶等手段,在这里被广泛使用,并得到新的提高。庾信后期诗中,还有不少五言绝句,无论数量和造诣,都明显高于同时代诗人。

玉关道路远,金陵信使疏。独下千行泪,开君万里书。(《寄王琳》)

阳关万里道,不见一人归。唯有河边雁,秋来南向飞。(《重别周尚书》)

石影横临水,山云半绕峰。遥想山中店,悬知春酒浓。(《山斋》)

南朝文人从民歌中化出的绝句体,主要是发展得更加精致和蕴藉。而像上列前二首诗中苍凉的情调、开阔而深厚的意境,以前很少有人达到。第三首也是优美而饶有情趣之作。可以说庾信对五绝的发展,有不可忽视的贡献。

庾信后期的赋,也有很大变化。最著名的作品,是《哀江南赋》。赋前有序,是一篇能独立成章的骈文,交代作赋的缘由,概括全篇大意,语言精丽,意绪苍凉,本身就是一篇杰作。

日暮途远,人间何世!将军一去,大树飘零;壮士不还,寒风萧瑟。荆璧睨柱,受连城而见欺;载书横阶,捧珠盘而不定。钟仪君子,入就南冠之囚;季孙行人,留守西河之馆。申包胥之顿地,碎之以首;蔡威公之泪尽,加之以血。钓台移柳,非玉关之可望;华亭鹤唳,岂河桥之可闻!

这一节抒发自己被扣留在西魏的悲愤。开头两句,将一生经历,化为一声长叹,悲凉无比。以下迭用典故,以一连串的历史上的人物故事,比拟自己的遭遇和心情,在抒情效果上起到积深积厚的作用。

《哀江南赋序》的文字,以四、六句为主,这是骈文中逐渐形成的一种格式。入唐以后成为定型,所以后人也有将这种骈文称为“四六文”的。这种文体的长处,是节奏感很强,但写得不好,容易显得呆板。庾信的文字,善于调度变化,句式灵活,又善用虚词勾连句与句之间的关系,表现了极强的构造能力。像“孙策以天下为三分,众才一旅;项籍用江东之子弟,人唯八千。遂乃分裂山河,宰割天下。岂有百万义师,一朝卷甲,芟荑斩伐,如草木焉!”对偶中间用散句,纵横自如

《哀江南赋》的正文,以自身的经历为线索,历叙梁朝由兴盛而衰亡的经过,具有史诗性质。篇制宏大,头绪纷繁,感情深沉,叙事、议论、抒情结合一体,在古代赋作中罕见其例。作者对梁王朝深深眷怀,但对梁代政治的荒疏混乱,对梁元帝以及宗室诸王的忌刻自私,批评也很严厉。叙江陵被攻破之后,百姓遭掳掠之苦,尤为惨痛感人:

水毒秦泾,山高赵陉。十里五里,长亭短亭。饥随蛰燕,暗逐流萤。秦中水黑,关上泥青。于时瓦解冰泮,风飞电散。浑然千里,淄、渑一乱。雪暗如沙,冰横似岸。逢赴洛之陆机,见离家之王粲。莫不闻陇水而掩泣,向关山而长叹。况复君在交河,妾在青波,石望夫而逾远,山望子而逾多。

《哀江南赋》正文和序,都使用了大量的典故。善于化用旧典,是庾信公认的特长。这不仅显示了他的博学与巧思。每一个简短的包含典故的句子,都提供了丰富的历史联想,因而形成十分厚重的文章风格。但由此也使文章变得艰深难懂,且难免也有生硬的地方。是谓利弊两见,不可执一而谈。《小园赋》、《枯树赋》、《伤心赋》、《竹杖赋》等,则是庾信后期所作的抒情辞赋。其中《枯树赋》以象征手法,写各种树木由于人为的原因,不能保持其自然的生命,特别是由于受到宠爱而导致灾难,着重抒发了时代中贵族文人难以自全的悲哀,有相当的哲理意味,感慨殊深。但在象征写法中夹入大量典故,尤难读懂。《小园赋》则偏重写景,借以抒写向往隐逸的怀抱,故文字较为清晓,在诸篇中最为出色。像“桐间露落,柳下风来”,“鸟多闲暇,花随四时”,“一寸二寸之鱼,三竿两竿之竹”等景句,都是精巧而自然的文笔,显示了作者的才华。

庾信可以说是南北朝文学的集大成者。他以聪颖的资质,在梁这个南朝文学的全盛时代积累了很高的文学素养,又来到北方,以其沉痛的生活经历丰富了创作的内容,并多少接受了北方文化的某些因素,从而形成自己的独特面貌。他的骈文、骈赋,可与并举,代表了南北朝骈文、骈赋的最高成就;他的诗歌,则初步融合了南北诗风,对唐诗有重要影响。明代张溥《汉魏六朝百三名家集·庾子山集》题辞说:

史评庾诗“绮艳”,杜工部又称其“清新”、“老成”。此六字者,诗家难兼,子山备之。玉台琼楼,未易几及。……令狐撰史,诋为“*放”、“轻险”、“词赋罪人”。夫唐人文章,去徐、庾最近,穷形写态,模范是出,而敢于毁侮,殆将讳所自来,先纵寻斧欤?

“令狐撰史”云云,指唐令狐德棻《周书》中对庾信的贬语。唐代一些文人对整个魏晋南北朝文学都有不合情理的批评,原因很复杂,在此不论。这里张溥不以“绮艳”为文学的罪过,又指出“唐人文章,去徐、庾最近”,确实是有见地的。